自然从沈祁口中得知了严嫣有孕的事,骆怀远心中悲喜交加,忙让人回大熙送信去了,也免得阿嫣在云州担忧。
对于沈祁隐瞒了自己失踪此事,骆怀远对他表示赞同,此事确实不适宜让严嫣知晓,以她的性子知道后定然要赶来福州,她又怀着身子,身边还有个小妞妞,怎么承受的住。
按下不提。
严嫣接二连三派人送信到福州,得来的都是骆怀远还未从海外归来的消息。
渐渐的,一层阴霾笼罩上她的心间。
她这胎怀相不好,从怀上就开始孕吐,一直没停过。身边的人被她折腾的人仰马翻,自己也遭罪,各种吃食轮着上,无奈吃了就吐。严嫣也知晓她如今这种身体状况,为了孩子不能多想,可是免不了会担忧,骆怀远也不过离开了四个多月,她便瘦脱了形。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云州的冬天历来来的早。
早早的,闲云殿的地龙便烧了起来。
殿中温暖如春,中间铺了一块又软又厚的波斯地毯,妞妞正在上面练走路。
严嫣大着肚子,自然不能亲自上阵。此时她半歪在炕上,五个多月的肚子高高的挺着,衬得她越发清瘦,仿若风一吹人就要跑了似的。不过她人虽瘦,却不见颓色,眼睛还是如以往那般清亮动人。
“王妃,喝一盏猪骨红枣枸杞汤吧。”兰儿端了托盘上来。
有了生妞妞时的经验,这一胎该吃什么,吃什么好,严嫣身边的人自是门清。就不提厨房那边费的心思了,当初严嫣怀妞妞的时候,骆怀远成日里嘴里都是吃这个怎么怎么样,吃那些怎么怎么样,就算不懂,也看懂了听懂了。
下面人自然有学有样,每日里换着花样给严嫣做。也多亏了这些品种繁多的吃食,若不然这会儿严嫣的情况会更糟。吃食样数多,就算再吐,也总能吃进去一二,能吃进去就是好的,怀孕的妇人就需要多补充些营养。
严嫣将汤盏接了过来,小口的抿了一口。
停顿了半响,才又去喝第二口。
这是她这些日子积攒的经验,喝得太急就会吐,慢慢来就不会反应太大。并且这汤只是清汤,里面所有的菜食都捞起来了,油也撇得一干二净,这些日子严嫣也就指着这些汤来维持基本的营养了。
一面小口啜着汤,一面看着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的女儿,严嫣的思维不由涣散,开始想着远在海外一直未归的骆怀远。
这时,柳儿走了进来,一脸的喜色。
这种喜色近段时间很少出现在严嫣身边人的脸上,王妃身子不好,殿下又一直没信,闲云殿上下谁有心思去笑啊。所以见到柳儿脸上的喜色,兰儿有些诧异,眼神询问之意颇浓,柳儿挤眉弄眼一下,便往严嫣身边来了。
“娘娘,福州那边来信了,是殿下的亲笔信呢。”
骆怀远的亲笔信自然与其他人的信不同,上面有特殊的火漆封印,柳儿一接到这信,就赶忙递了过来。
严嫣直起身来,脸上有显见的惊喜。
接过信,拆开漆封,那熟悉的字体便映入眼中。
骆怀远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简述了一番自己出海后的经历,甚至还讲了一些海外奇闻异事与严嫣听,最后说道自己暂时回不去,手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已经知晓严嫣有孕之事,让她万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待手边的事办完,自己就立马赶回来。
一封信,严嫣看了良久,颠来复去看了几遍,最后才放下自己悬了已久的心。
没事,真好。
骆怀远在叶罗岛修养了一个月,才渐渐恢复元气。
可能是那些茹毛饮血的日子,致使他脾胃虚弱。回归后,骆怀远吃什么拉什么,喝白粥都会让他腹泻不止。慢慢调养了半个多月,才略微好些。
调养的这些日子里,他一直住在叶罗岛的罗府里,自是认识了所谓的四爷沈訸,骆怀远这才知晓外人眼里叛逆外出游历一直未归家的沈訸,原来就在这番邦之地的叶罗岛上,还闯出了偌大的名声,建立了好一份基业。
至于沈訸是如何来到这琉球群岛,又怎么和‘玉面罗刹’罗琼相识,无人知晓。
骆怀远倒是从沈祁口中得知了些皮毛,据说当年沈訸初到琉球,便被当时因内乱离开叶罗岛的罗琼率众手下劫了。罗琼本是为了手下的生计,才重操旧业当起海盗,哪晓得劫了一个夫君回来。
截止至今,两人琴瑟和谐,夫妻恩爱,并孕育有两子。
骆怀远曾见过罗琼一面,确实不愧为玉面罗刹一称,样貌出众。但却又有一点与罗刹一称不符,因为罗琼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从哪儿都看不出来凶相。
按下不提,等骆怀远调养好身子,差不多已近年关,自然是赶不回云州了。幸好骆怀远早有这种觉悟,早早便跟严嫣报备过了,并准备了好些给媳妇的给女儿的礼物送了两车回去。
这个年骆怀远是和沈訸沈祁还有沈玄一起度过的,大家齐聚叶罗岛,这里气候宜人,甚是热闹。大熙的新年对这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来来往往许多各国的商船,一派繁荣的景象。
过后,骆怀远便开始忙碌起来。
有了地头蛇沈訸帮忙,那个有着铜矿的岛屿很容易的便被拿下了,早已备好的人手纷纷派往这处岛屿来。
出海这趟,看似骆怀远一无所获,甚至还横遭了一场灾祸,但他收获的却比想象中更多。
首先铜矿拿到了,再来就是知道了沈訸其人,知道了其实这里已经有一条后路。
骆怀远一直心存给自己全家找一条后路的想法,却没有想到有人比他做得更早。在骆怀远看来,从沈玄到沈訸,就是所有沈家人的后路。只是光从沈玄那边来看,倒是挺像沈家人的手笔,沈訸这里却是怎么也不像。
尤其之后又知道沈訸成婚生子一直不为沈家人得知,骆怀远更是心生荒诞。当然更多的却是一种佩服,他觉得沈訸定然不若沈祁所说的那般是因为嫂子才会留在叶罗岛。当然也不否认这种说法,但骆怀远觉得更多的却是一种顺势而为。
沈訸自然有沈訸的想法,到底他的想法如何,没人知道。
办完了手边所有的事,骆怀远便匆匆离开福州,往云州赶了。因为按时间计算,严嫣差不多也快到要生的时候,他想赶在她生产之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