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月伶神情阴沉了下来,沈碧君担心她又想起从前的往事,想起也就罢了,万一哪根筋没抽对位置,饭局不去,放了习宇的鸽子,后果不堪设想,她忙转移话题道,“你几点出门?要不要我送你?”
扬起眼角瞥她一眼,人的口气淡淡的,“小妹,你怕我不去?放心好了,习宇现在不敢拿我怎么样,除非他想我死。”
她的死对他来说是最残忍的惩罚,奈何人生如此美好,苏月伶不能免俗的怕死恋生。
听她这样说,沈碧君也放心了,语气不觉轻松下来,“别说得那么可怕好吗,我真搞不明白,怎么说他也是一方枭雄的大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都这把年纪了,他还死心眼的盼着,唉……”
唉……
所以说这沈家人的刻薄是遗传的。
还没等反驳有力的出击,沈老师再度抛出这些年一直不敢、却又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姐,这次习宇这么卖力,那么锦瑟是不是……”
“收声!”不给她说完的机会,苏月伶威逼的瞪她,“这个答案只有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
有些秘密要藏在心里一辈子,无关他人的好奇心,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然后,环抱双手,心思沉淀,苏月伶决然,“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在感情上走和我相同的路。”
是哪个坏心肠的女人在恪守戏路,尽心尽责的演着凉薄狠心妈的角色?
却又要在一面说尽难听话的同时,一面翻出八百年的大仇人,出谋划策,一口一个‘我的女儿’,只是为了‘我的女儿’。
那些脆弱的小心思,沈碧君都不忍心去点破了。
从锦瑟八岁她就一直做她的班主任,看着她长大,遗传了的那份美丽和尖锐敏感的性格,也被苏月伶一眼望穿,哪里可能不担心?
一句‘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在感情上走和我相同的路’,让人揣测良久,只知当年习宇猛烈追求苏月伶的最后结果是两败俱伤,锦瑟在半年后出生,三天后送到孤儿院的门口。
若习宇是她生父,只怕这位传媒大亨早就寻到叶家去把女儿认了再说,当然也不能忽略苏月伶以死相逼的说法,或者这孩子是她真心爱着的男人的呢?那为什么又要那么狠心瞒着爸妈把锦瑟送到孤儿院去?
唉……
沈碧君在沙发上坐到天光消失才晃回神来,心底的疑惑一个都没解开。
想起之前苏月伶出门时如同征战的表情,也好吧,终有一天锦瑟会明白她妈妈的苦心。
这一天,整座南方秀丽的山水之城便在叶家主人与他收养的十四岁小丫头的绯闻八卦中热议着过去了。
其实于叶涵和锦瑟来说,那层外人看来朦胧不轻又不敢去深究的关系,在整个上流圈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反正富人多少都会有与寻常人不同并且怪异的地方,谁都有旁人不能碰触的距离,守好了自己,谁又会轻易去探究谁的心?
叶家也不是什么好欺的小家族,屹立S市一个世纪还要长的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鸦片战争,光是它的历史都能拍成百集连续剧,若非有心人刻意为之,哪会突然爆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新闻?
出动了为叶家工作的整个律师团,风华的公关部二十四小时待命,没有多余的废话,起稿一纸诉状,势必要将造谣生事毁人清誉的杂志社告到垮台,给在背后操作的人一记正面有力的回应,态度之坚决。
一场贵族之间的战争,没有硝烟,已然惊天动地。
无非是轰烈的闹剧,倘若问你是否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最火热的明星八卦为何?十有*是答不上的,风波终会消散,所要维持的,也仅仅不过是一个对那些报道表示是‘无稽之谈’的姿态而已。
流逝的时间,会让大众淡忘一切……
中午一点的苏黎世机场,人流涌动,步履匆忙。
穿着雍容的老妇人坐在候机厅打电话,带着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S市本地口音的调调,“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让那家杂志社郑重道歉,至于状告,都是其次。”说时望了一眼放在腿上的报纸,那硕大的标题让她不禁折眉,又对那方道,“让孩子们准备一下吧,都到了当婚当嫁的年纪,就别再拖着了。”
相隔了上千公里的距离,凌项终于如愿以偿的听蓝婧姝自愿讲出他想听的,深谙的眸眼半眯,看向远处正在发下人脾气的孙女,对她的话似有些感同身受。
“是啊,孩子们好像都被宠坏了,或许成家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我会尽快准备的,不过……”想起叶涵那个小子……凌项心思沉了一沉,“你确定,令孙会听你的话吗?”
问罢立刻听到一声冷哼,“他是我们叶家的血脉,没有我哪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