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后,将香鼎又搬回原处,回手将廊门亦关上。厉之华走到床前,说道:“这锦丝帏帐却是极好,但美中不足是上面少两样东西。”
楚楚问道:“少了哪两样东西?”
厉之华笑道:“少了一对水鸭。”
楚楚笑道:“怎能是水鸭,应该是鸳鸯,是少了一对鸳鸯。”一言刚了,突然醒悟,臊得脸通红,嗔道:“你好坏。”
厉之华见状,心中一荡,走将过去,就唇去吻。楚楚心惊神颤,羞不自胜,忙要佯装摆脱,却早已被他捉住。楚楚惊吸一口气,嗓喉微微动颤,也不由迎以香唇贴将过去。二人劲臂缠搂,舌绕齿磨,此呼彼吸,良久不歇。
左臂挽其纤腰,右手则给她去钗拔簪,轻解罗裳。他手若滑蛇,及触彼肤,感觉柔滑若脂,直是心惊肉跳。抽出右手四下轻挥,烛光随之澌灭,一片银光却泻窗而来。见她霓裳飘落,裎体如玉,不禁血涌狂奔,浑身燥热难当,轻抱软玉,颤置于床上,蝉帏拢落,一时如鱼得水,如旱逢霖。厉之华对此已算过来人,自是轻车熟路,挥洒自若。楚楚惊羞欢颤,嘤呻起伏。总喜幻梦已遂,百般柔顺,协其作法,直感仙畅淋漓。
斯时,月色敲窗,牙床吃力,罗锦之中,端的仙境诱人。有“眼儿媚”一词为证。
词曰:芳心娇容韶光华,有处辄为家。牙床
玉枕,压香玉卧,醉抱琵琶。翕
目渴求爱津潺,月娥妒挑纱。万种风
情,尽呈其妙,羞煞春花。
合欢完毕,云衾合裹,自有许些温声柔语,悄话诉说,其缱绻之情,难以尽述。翌日清晨,二人整床洗嗽完毕,思之昨夜之景,犹如欢梦一场。此刻楚楚已不再扮作男装,披红着绿,画眉涂脂,愈加光艳照人,秀美绝俗。
厉之华见之笑道:“还记得前朝朱庆馀有诗说得极有趣么?原意虽是与你不同,但乍听起来,却宜恰于你。”
楚楚问道:难道是那《近试上张水部》?我曾见过那诗,不过时间长了,便记不清说的什么。”她怎不知这诗?只是赧于诵出。又说道:“这诗我倒忘了,你吟来听听。”
厉之华道:“我幼时倒读过这诗,如今再吟不知能否吟得完整。这四句诗好象是:洞房昨夜燃红烛,待晓堂上拜舅姑。妆成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可时无?’吟得可没错罢?”
楚楚笑道:“错不算大错,只是给人家在每句上改了一字。”
厉之华道:“我幼时就熟读这诗,此乃朱庆馀在考试时写给主考官的,暗询自己考得如何,因此用这别出机杼的方式写了该诗在卷上。我吟得绝非有错,不然你吟遍正确的我来听听。”
楚楚道:“我记得这四句是: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你刚才将诗中的停、前、罢、入这四个字改成了燃、上、成、可,四字了。”
厉之华笑道:“骗你吟读这诗,当真令我大费脑筋,你这眉画得简直入时之极。”
楚楚当即醒悟,娇声嗔道:“我愈是傻得厉害,你愈来取笑我。若再此,我便装个哑巴不去睬你。”
厉之华笑道:“你若作个哑巴,我便装个聋子可好?”
说得楚楚粲然一笑。厉之华见她笑靥如花,不禁又贴唇去吻。楚楚慌道:“这大白天,别……”虽是如此说,却也就唇吻合而去。
柔昵一阵,厉之华才道:“我今早便需离去,时不甚久,即可回来。”
楚楚见他便要离去,心中难过。
厉之华道:“这有二百两黄金,还有一百两银子留与你以后用。”
楚楚道:“我临来时,已带有不少银两,足够自己使用,我一人又不买些什么,还是留你作盘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