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堂和青峰帮为一地盘火拼,卓君天中了对方埋伏,葬身火海,阿龙帮郝爽挡了一枪,重伤。
许梓芸到了公安局的时候,是上午九点。火拼就发生在昨夜,车上的女警对他说,卓君天被从火海里救出时,已经死亡,面目全非。听这些话的时候,她一句话没说,默默地听着。
脑子一片空白,一股寒凉从心窝一直蔓延,向全身扩散,那种感觉就如同当初他入狱时一般。
“你还没满二十九,人生的路还很长,也许,下一个路口,会遇到一个对你更好的男人。”,那个句号下笔很重,戳穿了纸,代表一个男人,想彻底放手,心底仍然不舍的心情。
脱口而出是,老婆。
“许小姐,这些是卓先生转到您名下的房产,三栋房子,一栋是这幢别墅,一栋是大学城区的公寓,还有一栋是法国普罗旺斯省的别墅。”,律师的话,令她缓了过来,有了呼吸。
他说不要恨他,她怎么能不恨?!
他活着的时候,她以为,没有他,她带着儿子照样过得很好。
“他,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吗?!”,她只想知道,他有没有想对她说什么?!
他最后一次离开家时,对她说的话,在耳边响起——
她并没怎么歇斯底里地哭,往往是坐在床`上,抱着儿子失神,发呆。
日期是半个月前。
此刻,她还没有接受他死掉的事实!
卓君天下葬后第三天,律师找来。
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着他的,情绪平静,眼泪却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无数个“节哀顺变”在耳边响起。
混蛋!结婚的时候,也是弄了两本结婚证过来,离婚的时候,又是他做主!
一颗心冰冷,在颤抖,许久,她的双手终于颤颤巍巍地将那封信打开。
“你要让他接受好的教育,培养好他,不要像他老子一样……”,这省略号往往省去了太多沉重又矫情的话,也代表着,欲言又止。
“还要看他的脸吗?他的脸部烧伤更严重——”
她摇头,不停地摇头,不要看,她的卓君天在她心中,永远是最初的模样……
“虽然你已经确认这是你丈夫卓君天的尸体,但我们还会做dna比对,结果出来会通知你。”,有名法`医说道,许梓芸置若罔闻,朝着卓君天的尸体走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白纸黑字,映入眼帘,见字如见人,他的脸浮现在眼前,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法`医鉴定中心,满目的冰冷的仪器,她进去,几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站在那,“尸体面部烧伤严重,请做好心理准备,或者,你可以从他身上的体征辨认。”,一名法`医提醒道,他们是法`医无论尸体烧焦成什么样,都能忍受,但许梓芸不同,她是个普通人。
卓君天!你凭什么?!说结就结,说散就散,离开地那么潇洒,一句话都没留给她!
但他真正地离开了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再也没卓君天这个人的时候,才感觉到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灵魂无处安放,抽离了她的身躯,四处游离,以至于她做什么事都魂不守舍。
其实她更乐意听到他再叫一声她,老婆。
凭什么?!凭什么啊?!
“许小姐,这些都是卓先生在世时,让我在他离世后,转交给您的。”,许梓芸穿着一身素白,一副为卓君天守丧的样子,坐在沙发边,木然地看着茶几上的各种棕色的档案袋。
“我要看他的左手。”,就在法`医要揭开那匹白布时,一直一言不发的许梓芸开口,法`医的动作顿住,走到尸体的腰边,将白布打开,一只手露了出来,无名指上的“戒指”再清晰不过。
那个说,她永远也逃脱不了他的男人,结果先放手了。而且,这一放手就是,永别。龙和盘拼说。
即使已经参加了他的葬礼,看着他的墓碑矗立在墓园里……
大雨里,她没有打伞,站在他的墓碑前,雨水不停地顺着她的下巴落下。她看着他的照片,嘴角染着苦笑,许久,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没有一朵云的天……
“呜……”,她抽泣着,正要哭出来,喉咙太堵,直接背过了气,哭晕了,身子倒下——
一滴泪,落下,将那六个点晕染开。
她的喉咙堵着,涨疼着,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也没掉一滴眼泪,心口闷闷地痛着,疼地她没法呼吸。
这几个字,代表,他真的死了,死了。
落在纸上的却还是,芸芸。
天,不要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