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帐,森严肃杀。
“嘭!”
吴三桂怒火澎湃,手中茶盏被他捏得粉碎,鲜血夹杂着瓷片淋漓流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半跪在地上的亲兵瑟瑟发抖,语不成音。“将军……这……真的不怪……”
“咚!”
一个踉跄,亲兵终被不耐烦的吴三桂踹倒在地。
“吾领兵征战南北,除了圣天子天兵,哪次不是战无不克?你现在告诉我在这小小穷荒边寨,区区五日便已折损五千精兵,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亲兵往日也颇受吴三桂信重,只是今日传报消息太过骇人。此次追杀南明余孽,尤其是朱由榔,事关逆贼反清士气。尽起大军七万人,汇合满蒙铁骑三万,号称二十万大军兵发南疆。
可是短短五日,探子来报,军中上下竟已损兵五千余人,你让他如何能接受?何况现在还没有与南明小朝廷残兵败将接触呢!
“将军,非是我军不骁勇善战,实在是这些南蛮子阴狠诡诈。侵略如风如火,一沾就走,从不拖泥带水。蛊毒手段又是难防难守,烟岚毒瘴终日不散,对面不识人物景象。难以发挥我军精兵长处啊!”
若是此人有庞宪见识定会感叹: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这伙贼人深谙游击战的精髓。可是现在只能承受平西大将军的怒火了。
正在解释内中原由,看见吴三桂脸色渐生变化,惊奇、惊异化成惊恐,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令人摸不着头脑。
原来这名将士面上点点斑斑,内里细小黑点初时渺小若蚊卵,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凸出满脸星麻,无声无息间变作脓包。
“噼啵……噼啵……”
脓包破裂,一行行黄色浆水顺着脸颊滑落,可他还是毫无所觉。
“嗡……嗡……”
无数绿头苍蝇从破裂的包胎中飞起,终于引得他醒悟。双手猛地去抓自己脑袋,道道血痕黄水满头满脑,愈发显得狰狞恐怖。
可是这也催得蛊虫更快地繁衍,从伤口裂痕处、从眼角、从鼻孔,一只只蚕豆大小的苍蝇蛊振翅飞舞,嗡声一片。满室皆是精光闪烁,幻成一方绮丽星空。
此情此景怎不刺激得吴三桂头皮发麻。
“快!快保护将军!”拔刀之声接连响起。
“啊……啊……”惨嚎连连。
寻常手段又岂能对付诡异莫测的苗疆虫蛊?
看着手下兵士一个个倒下,吴三桂只能不断后退。那绿头苍蝇循着气血,钻入尸体,啃噬五脏六腑、脑颅血浆,过不一时又是一窝虫蛊铺天盖地,盈盈飞起。
当时是,忽听一声佛号,梵音琅琅,震彻重霄。
一道光轮从帐外鱼跃而入,灼目光华,灿若骄阳。伴随着佛音,光圈中伸出一只鸟爪。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