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细说这场突意外,得先把时间和场景,拨回到白天的华海市某拘留所门口。
当沈一柱灰头土脸的从拘留所走出来,就看见一辆鲜红色的跑车停在外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去拉开了副驾驶门。
“姐……”
看见驾驶位的沈一弦,沈一柱腼着脸皮弱弱的唤了一声。
“上车!”
沈大小姐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俏容,别说看不清神情,就连头都不曾扭动一下,面朝前方,说得不冷不热。
等沈一柱刚坐上拉上门,沈一弦猛地一脚油门踩下去,随着强劲的引擎马力,跑车急速冲刺了出去!
“姐,慢点……”
沈一柱嚅嗫道,倒不是真想放慢车速,而是想跟姐姐说说话。
行政拘留的这半个月,沈一柱就察觉到家人这一回对自己是真动了肝火,父亲刚做完手术没露面还情有可原,但手足情深的亲姐姐,整整十五天没来探视过一次,只是一开始派了助理来送东西,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刚出拘留所的时候,沈一柱几度认为见了姐姐,很可能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谁想到,照了面,沈一弦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嘘寒问暖,甚至连只言片语的问询都没有,只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态度。
仿佛弟弟x毒的事情,根本引不起沈一弦的半点情绪。
以至于沈一柱都忍不住犯贱的期盼着姐姐能训斥自己几句,总好过这么不闻不问的渗得人心慌。
果然,沈一弦还是没搭理她,一路疾驰,却没往千钟山别墅区的方向,而是来到了市区某高档小区。
这是沈一柱日常的居所。
“下车!”
沈一弦终于蹦出了第二句话,惜字如金。
沈一柱苦起了脸,涎着脸道:“姐,我还没吃饭呢,你瞧瞧,在里面呆了半个月,我都快饿得没人形了……”
沈一弦拿过坤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丢过去,淡淡道:“这卡里有两万块!自己找馆子解决一下。”
沈一柱怔了怔,正要开口抱怨,不料沈一弦又毫不客气的补了一大刀。
“这是你接下来每月的开销用度,你的所有信用卡、银行卡和基金账户都已经被冻结了,还有那些房产证、商铺权证和车钥匙,我都让人拿回来了,除非你去打工或者卖血,否则别妄想多抠到一分钱!”
“……”
沈一柱呆愣了半天,等醒悟到这是要对自己实施经济封锁了,立刻惊怒道:“姐!犯得着这么对我嘛!我是你亲弟啊!”
“就因为你是我亲弟,否则你连这两万块都没有!”沈一弦硬邦邦的回道,似迟疑了一下,又丢了一把车钥匙过去,道:“给你留了一辆车,当上下班的代步工具,想要拿回那些东西,全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补救机会了!”
沈一柱看着那把车钥匙,憋屈得脸色涨红了一大片,咬牙道:“这都是爸的主意?”
“别管是谁的主意,你先做好你自己,大家的眼睛都不瞎,你做得是好是差,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沈一弦说完抿了抿樱唇,最终惆怅一叹息:“但我和我爸,肯定都是盼着你能好的,忘了那天爸在做手术时我跟你说的话了么?一柱,你该懂事点了。”
“我不就是抽了点大烟嘛!这在美国都是合法的,犯得着把我当成阶级敌人一样的对待吗?!”
沈一柱气结不已:“我要去见爸!把这事说清楚了!要罚要骂我都认了,这么排挤我算几个意思?!”
“爸还需要静养!有什么话,等爸出院再扯吧。”沈一弦的香腮在微微抽动,却仍表现得铁石心肠:“我还有急事要处理,你先回去洗澡换套衣服吧。”
沈一柱瞪了她半响,怒吼道:“你们宁可对那个小野种好!全疯了!我曹!”
撂下这句,沈一柱黑着脸的开门下车,狠狠的将门摔回去,就怒气冲冲的走向了小区。
沈一弦默默的将车又往前开了一小段,停在花坛边上后,摘下墨镜,已然眼眶通红了!
她赶紧抽了几张纸,擦拭湿润的眼角,但内心排山倒海的苦水却是怎么都抑制不住。
没人知道,她这些日子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忍受着多大的煎熬,更无法想象,她是凭着多大的心力,才对亲弟弟如此的狠心决绝。
爱之深责之切。
因为自小就没了母亲,沈一弦自觉姐姐的身份,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沈国涛对姐弟俩是又当爹又当妈,沈一弦对这个弟弟,何尝不是又当姐又妈。
当她得知沈一柱因x毒被捕之后,惊怒交集之余,更是满腹的哀伤和痛心。
她清楚,到底还是过多的宠溺和放纵,方才导致这个弟弟劣根深种、不断铸错,以这任性妄为的性子,现在是x毒,日后又会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呢?
长痛不如短痛,她权衡再三,只能剥夺了沈一弦的所有!
什么时候归还,全看沈一柱的改造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