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她提及此事,秦嬷嬷神情一滞,面上难免带出几分诧异来,低头又饮了一口茶水,片刻之后,才又抬起头来,开口答道:“这些面脂不过是我从走街串巷的货郎手中购得,时间已过了这么久,至于具体从何而来,我却是有些想不起来了。当时谷穗也在我身边,你不如去问问她。”
连秦嬷嬷都想不起来,估计谷穗是更不会记得了。谢宁略微失望地低下了头,而后又急切地问道:“那这面脂用完以后,岂不是就没了吗?到时候我该如何?”虽说她只试过六七种面脂,可似乎对她而言,也只有那蔷薇面脂抹在脸上不会令她发痒。她倒不是非它不可,只是从前不注重养容,秦嬷嬷还曾嘱咐她,每日都要涂抹面脂。
秦嬷嬷嘴角一抽,难得有些失态,想到谢宁的特殊情形,便沉吟道:“你不必担心,面脂尚未用完,这几日我会找人仿着它的配方再制些出来,想必你用着也会无事。”
“好。”
对于秦嬷嬷的无所不能,谢宁是极其信任的。然而这种信赖却并非盲目,谢宁跟在她身边,虚心受教,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她那般善于应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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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因为即将前往丞相府赴宴的缘故,谢宁与秦嬷嬷商量过后,便暂时将梳妆打扮放到了一边,转而温习起礼仪规矩,是怕到了那日,她一时行差踏错,会在人前出丑。
这些规矩看似简单,学起来容易。想要做得标准却是极难。便是名门出身的闺秀,也是经过数年如一日的反复练习,才能有如今一丝不错的仪态。
相比之下,谢宁认真学起规矩,也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能够做到大体上看着不出错已是难得。只是旁人细看,却仍能从她身上挑出几处错漏。
秦嬷嬷一面指导她起坐走立。一面语气沉重地与她分析。谢宁见她一脸忧心忡忡。便反过来安慰道:“这世上之事本就是难以速成的。咱们只要尽力便好,来日方长呢。”
秦嬷嬷闻言一乐,却是出声埋怨道:“其实昨日楼氏所言确有几分道理。这丞相府老夫人的寿宴。请得都是与他们往来甚密之人。平白无故,也不知是要请你作何?”
谢宁眉心一跳,从秦嬷嬷这番话里联想到了什么,正要出言相问。耳旁便又传来秦嬷嬷的声音——“难不成,你与顾丫头之间。也有几分交情?”
她与顾晴菀吗?是见过几次面不错,对方待自己也是一向温和,何况似她这等性子好,容色美的姑娘。谁又会与她交恶呢?
望着神色困惑的秦嬷嬷,谢宁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一面练着走姿,一面出声答道:“倒是与她谈过几次天。不过这下帖一事,没准只是她顺手为之呢。”
两人虽能谈上几句话,可谢宁并不认为,自己在顾晴菀的心中,能被看作是高依妍那般手帕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