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眉心的酸涩,高哲将话题牵扯回来,道:“于景毕竟跟随先父上过战阵,也帮助秦国公府撑过艰难的岁月……”,他沉吟一番,道:“买副好棺材,叫他的妻妾来敛尸,算是宽仁大度了。”
杨继业斟酌着,建议道:“府内许多人……心思不正,世子何不借此杀杀风气?”
高哲吧嗒吧嗒嘴儿,道:“高家门楣破败,但必须要撑住,我不能让人心寒不是?人心寒了,会散,人心散了,这个家……还是家吗?”
杨继业颔首,表示明白。
“高家经历动荡,伤了元气根本,若非天家皇族看护着,恐怕早被他日强势结下的恶果给灭了,可谁知道圣眷哪一天会不在?于景是个试探开端、是个危险信号,我必须做出应对,将一切扼杀萌芽。”,高哲盯着杨继业,道:“该动一动了。”
杨继业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怎么动?”
高哲笑了笑,道:“我暂时没能力复兴高家,不妨借助外力震慑宵小,等待有能力的那一刻。”
杨继业讶然:“外力?有道人死……”
自知口误,杨继业没敢说全。
“人死如灯灭?”,高哲赞同,道:“是啊!瞧瞧那些人的嘴脸,高家如日中天的时候,门庭若市,无数人巴结讨好……”
高哲牢骚几句,不再言,道:“备车,招呼子仲、子叔,我要出趟门。”
杨继业道:“喏。”
六年多前,高家遭遇从未有过的危机,一族近乎全灭,亏得秦国公高毅奋力血战,保全了老母亲与怀胎九月的妻子。
高毅之妻一生便是三子,虽然她自己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无疑延续了高氏血脉,使得夫妻双双含笑而去。
高毅临终前,为三个儿子分别取了名字与小名,长子自是高哲、高子伯,次子高布、高子仲,幼子高宠、高子叔,看得出小名儿是按照“伯仲叔季”的排行。或许担忧未来高家兄弟为家族大权、国公爵位萧墙祸起,他还定下长子高哲为世子继承。
高毅的担心很多余……高布其实就是高思继,他两个字的名儿不符合潮流,高哲改换时,考虑待他成年取表字再用。高宠自然是高宠。他们皆是高哲带来的,被视为左膀右臂的小弟,岂容僭越?以及,高哲拥有成年人的思维,咋能吃不死两个小屁孩?
马车内。
高哲靠后盘坐,身上加了披暖裘,怀里揣着暖炉,闭目老神在在的样子。
高哲的左手边,是高思继。
高哲的右手边,是高宠。
一奶同胞,高思继与高宠长相上和高哲大有区别。高哲怎么看都有几分阴柔,而高思继的五官非常明朗,粉雕玉琢的好似小姑娘。至于高宠则显得稍黑一点,已能看出未来阳光英俊的前景。长相不相同,身高亦不相同,高哲这个老大看起来反倒像幼弟,因为高思继比他高出半个头,高宠更夸张的比他高出一个头!
车辙轱辘作响,寒风时不时自外透入。
高哲睁开双眸,紧了紧衣衫,眼角余光瞥了眼两个弟弟。
高思继的性子比高宠沉稳点儿,坐得住。高宠从进来就坐在钉子上一样,扭扭捏捏的烦躁不安,总瞅高哲欲言。
高哲不予理会,继续垂下眼帘,他没心情考虑两个小孩儿的心情,他要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