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哼唧了半天,扶着玉樱的手站了起来,冲着门口还在屈膝做拜礼动作的玉桓骂道:“没规矩,宜昌真人来了也不去倒茶。”
玉桓终于有借口起身了,一起身便瘪着嘴道:“屋里没有热水,我初次来白云观也不知上哪弄热水去。就是想给师伯倒茶,也不知哪里有杯子啊。”
宜昌真人本还在微笑,听玉桓这么说,脸上僵了一下:“是我的不是,我原是想让师妹还住着原来的院子,可后来想到师妹如今已是掌门,又贵为真人,才让人收拾了东客院。如今东西还没送来,我让人去催催。”
乔雅忙笑着拉了她的手:“不急不急,师姐病成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还让师姐忙乎?我也在这儿住了快十年了,使唤师姐几个徒弟还是使唤得起的。玉桓你去厨房,让人送热水来,我舟车劳顿,要先洗去风尘才能给师傅拜祭。”
玉桓笑眯眯的应了,转身就走,宜昌真人想拦都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丫头片子跑了。
宜昌真人心中恨得直咬牙,还洗澡?你这一身看着就跟刚换上的新衣裳似的,你还有什么好洗的?不得不说,宜昌真人,你真相了。
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洞察真相的宜昌真人,此时又听她的小师妹道:“玉樱,让人给你备车,你到西街长优里的聚香楼去定两桌席面回来。我难得回来看一次师姐,怎么也要陪师姐好好喝上几盅。他家的烤鸭做的极好,记得每桌都要四只烤鸭。”
还要定席面?宜昌真人嘴都歪了,感情你是在锦西饿着了,来京城吃大户的了?还烤鸭?还四只?你怎么不定十只啊?
宜昌真人心那个痛啊。痛得都不能说话了。她还真不好腆着脸说不让人家去定席面,这对外装着一付姐妹恩爱的样子,要是连席面也舍不得给师妹定,人家得怎么看她啊?
“师姐来,坐坐坐。”乔雅一脸天真的拽着宜昌真人就往里走,自己到了八仙塌前,靠着东边有软枕的一边坐下了。宜昌真人欲哭无泪。这意思是自己要坐西边了?
这西凉国素来以东为尊,东院也是给身份极高的人住的。宜昌真人让乔雅住东客院,就是想对外留个好印象。显示自己有多尊进她师妹。
谁知她师妹竟跟不知道似的,不但嫌这里没热水,还要了一桌席面,这也就罢了。她也不是吃不起,可你坐座位好歹把尊位让给我吧?
“师姐你站着干嘛。快坐呀,你都病成这样了,还站着浪费体力可不好。”乔雅边说着,边不给宜昌真人机会。一把就将宜昌真人拉到了西位上坐下。“你看你都瘦的跟骷髅似的了,再站一会儿我都怕风把你刮跑了。”
宜昌真人泪流满面,她记得小师妹嘴可没这么碎啊?怎么去了趟锦西。这碎嘴子就这么讨人嫌呢?你说谁骷髅呢,你说谁被风刮跑呢!
到底谁教的?!
“师妹啊。你素来是个安静稳重的孩子,可我这回看你,怎么变得……活泼了?”宜昌真人其实是想说泼辣了。
“师伯您误会了,师傅她平时可安静了,连对外传话都是静虚师姐传的话,玉樱这还是第一回看到师傅这么多话呢,许是见到师伯心情大好,这才话多了。”
玉樱从外头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摆着茶壶和茶杯。她替乔雅解了围,又问乔雅:“师傅,是煮咱们从达贡山带来的茶叶,还是煮这边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