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珩很想趁热打铁,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只要碰上林莞婉,就会变得畏首畏尾,想要征求提亲意见的话直至上了马车也还堵在心头。
特别是在他看到她出门时又撇见‘许安’时发白的脸后,更是不知如何开口了。
马车内很安静,随着行驶间的微弱颠簸,缕缕阳光从摇晃的帘子中照射进来,落在少女的侧脸,肌肤赛雪的她耀如春华。
苏昭珩欣赏着少女的娇颜,心中痒痒的,想要将人拉近些又无奈对方防他得紧,坐得超过一臂的距离。
这到底要他怎么办,想要激进的心正一点点要平缓下去了。
“谢谢。”
正当苏昭珩着急得暗骂自己怂之时,林莞婉突然看向他,很真诚的道谢。
“奶娘的事,我兄长的事,还有你为我及我娘亲所做的一切。”林莞婉清眸流盼,郑重的补了句。
苏昭珩眸光骤然变暖,唇角微勾:“你们间何必言谢,倒显得生分了,这些事情是我愿意做的,也是该做的。”
林莞婉睨了他一眼,对他话中的深意装傻:“该谢还是得谢。”
“婉婉…你明知,明知我想要的不是你的道谢。”
躲避的话题被挑明,林莞婉又飞快看了他一眼:“所以苏世子一开始也不是愿意的,是抱着目的咯。”
苏昭珩被她拿自己方才的话噎着了,一时幽怨无语,林莞婉像是在缓解情绪般深吸了口气。
“苏昭珩,我愿意慢慢与你相处,但不代表我应承了你。我实话与你说,我有些害怕你,害怕你身边的亲卫,因为我不知你的真性情,不知道你是否真值得我交付真心。”再一次的交付真心,林莞婉在心中补了一句。
林莞婉声音有淡淡的哀戚。这种经历过伤疼的心情也同样传到苏昭珩心田间,勾得他的心随着她闪动的眸光阵阵抽疼。
她说出亲卫二字,是在暗示着许安,可是她真傻。如果他不是重生的如何能听得懂这个暗示。
也许现在是最好解开两人误会的时机?
苏昭珩有些不想管计划,不想管是否会将她提前拉入漩涡,要倾出所有。
“你……”
“你肯定觉得我矫情,觉得我铁石心肠,明知你所做的一切还要说出这样子的话。但是我还是必须说。不管你怎么想我,我只想再要一些时间来处理我们间的事。我才十三,再且尚书府现在正处于风雨中,我想陪着家人一起度过这难关。”林莞婉自嘲的笑笑,打断了苏昭珩的话。
“我和你曾说过,我做过奇怪的梦,梦里你在战场失利,梦里尚书府被满门抄斩,梦里我死于非命……”说着,林莞婉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她不知要如何去说前世的遭难,毕竟许安是受了他的命令!
苏昭珩这瞬间却是什么都懂了,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泪花,坚难的压下方才要诉说的冲动。
她在逼自己面对前世,又在逼自己为了他想要遗忘前世,可那样的伤如何是说能忘却就忘却的。
苏昭珩心疼,自责,将她的苦苦挣扎全看在眼中,口中苦涩。“梦是相反的,你信我吗?我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再度发生。便是要死于非命的,也是我。”
他不该心急,给到她压力,现在这样的相处他也心生满足。定亲的事还是该缓缓,缓到尚书府的风雨过后。
听到对方为了哄她还咒骂自已,林莞婉用力眨了眨眼。“那你信吗?”
“信。”
简单有力的一个字,让林莞婉落下泪来,她张了张嘴,少年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我们慢慢相处。我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你也要相信我。尚书府不会有事,你的家人会平平安安,我也会安然从战场回来。我的亲卫,在我回来后我会全交由你处理。这样,你能安心些吗?”
林莞婉瞬间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昭珩。
让她处理他的亲卫?
那可是相当于他的眼睛手足,他居然只为了她说一句害怕许下这样的诺言?!
“我不是哄你,如若不信,我可以下写来,白纸黑字定然赖不了。若是我赖了,你让你祖父拿着它找我父亲,他定会为你作主。”
苏昭珩是认真的,眼下情况还是不适宜戳破彼此重生的事情来。
只是杀了许安不足于让她彻底放下防设,还有三房的人,最起码要等那些证据全都能公开之时,不然他前科累累,今世再多相帮也是以算计亲近为主,确实难与让她信服。
又是再退一步,只为让她安心,林莞婉眼中朦胧的雾气凝聚成泪珠,沿着眼角淌下。“我…我信你,不必立什么字据,只要尚书府过了这劫难,我…我嫁你。”
对方摊着一颗真挚的心,她对他也不是无意的,也许还是跟着自己心再走一次。只要家人安然,万一她还是错了,也没有牵挂与遗憾,何况她真的是信他了。
我嫁你三个字落在苏昭珩耳中明明真切清晰,可他却有些神思恍惚了。
这是幻觉吗?
他似乎是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说要嫁他了!
苏昭珩大脑有些转不动,脸上露着从未出现过的怔呆模样,直勾勾瞅着人。
林莞婉说完这话后脸发热,低垂着头,染了淡淡水汽的睫毛忽闪忽闪,划动着人的心弦。
她在害羞……所以,方才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苏昭珩被少女的模样激得终于得予大脑清明,喜悦直涌上心头,往前挪了身子在能够到人的距离一把将她揽到了怀里。
“你说的,你许诺了,你要嫁我!”
被加重的最后一句话,使得林莞婉脸更热了,掩饰性的低声道:“别高兴太早,我前面还有着条件。”
苏昭珩脸上有着能融化冰霜的笑意,很笃定的道:“你嫁定我了。”随后搂着人一直笑得有些傻气,眉角眼梢都洋溢着幸福与激动。
待到达威远伯府时,林莞婉被搂得半边身子都麻了。可对方力气大又只是规矩的抱着她,她不知如何抗拒最后反倒是吃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