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松了松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大呼了一口气,然后弯腰给沈夏拖鞋,捏好被子,这才打算离开。
只是他刚要走,手却被沈夏拉住。
“云卿……”
陆云卿一愣,以为沈夏醒了,回头一看,她仍旧是眯缝着眼睛,拉着他。
他这才放心,松开了沈夏的手,走出了房门。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陆云卿再一次给小雅打了个电话,“他和谁住,让她回来立刻照顾沈夏,旷工的工钱,我加倍给。”
“好……”小雅就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客厅的男人,故意压制声音的哽咽。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陆云卿这样无条件地对沈夏,她就会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因为沈夏什么也不知道,却可以享受他那么多的爱。
为什么……
陆云卿挂断电话后,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他的手很随意地垂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睁开眼一看,是一个画板。
将画板拿起在手里,他看着上面画的东西,不禁扬唇一笑。
水彩画上画了一家四口,一看就是思思和念念其中一个画的,不过奇怪的是,妈妈和孩子都有五官,唯独爸爸的脸是空白的。
他的指尖在画板上轻轻触碰,但只是短暂的几秒,又收回,脸阴沉了下来。
徐然接到小雅的电话后,很快赶了过来,当她推开门看到陆云卿坐在客厅拿着画板的时候,立刻道:“那是念念画的,他很爱画画。这个孩子很聪明,很有天赋。像他那个不负责的爸爸。不过念念从来都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沈夏也从来没给他看过,所以爸爸的脸是白的。”
徐然的语气失落,略微有些苦涩,“一个五岁的孩子呢,还真是懂事地让人心酸。他成天嚷着要沈夏幸福,再找个男人嫁了呢。”
“呵。”陆云卿冷沉着脸,将画板随手一丢,画板立刻摔碎在地上,‘咔擦’变成了两半。
徐然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去,将破碎的画板捡起,怒视着高傲的男人,“你是不是有病啊?一个五岁孩子的画你都忍心摧毁?”
陆云卿看也不看徐然,只是无表情道:“这种喝醉了乱发酒疯的人,我劝还是别出来瞎喝。小心被人打。”
“被人打?”徐然皱起了眉头,将画板放到茶几上,而后对陆云卿不客气道:“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下次要是她在发酒疯,麻烦等她先打了你你再喊我,我一定把她带走,再给您赔不是。不好意思爵先生,您该走了,这里很不欢迎您。”
说毕,徐然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云卿也不逗留,而是大步走了出去。
当门关上的时候,徐然冲门口‘呸’了一口,骂道:“你才是乱发酒疯了?我们家夏夏怎么就乱发酒疯了?”
她们同学聚会喝酒的时候,沈夏从来就没有醉过好么。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喝酒,怎么可能把自己喝醉?
沈夏的房间内,原本装疯卖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刚才她的确是喝多了,可是在把尖皮鞋男的手弄折了,听到他发出的尖叫声后,便顿时酒醒了过来。
只是当时她看到了走进来的陆云卿和一大帮保镖,才故意假装喝多了。
她摸了摸自己发晕的后脑勺,觉得胸口恶心,有东西就要从小腹里喷涌出来。
捂着胸口,沈夏从床上跳下准备往洗手间冲去的时候,徐然走了进来。
“夏夏,你不会真的喝多了吧?”
沈夏不理她,而是自顾自地往洗手间跑去,蹲在马桶边便狂吐了起来。
徐然跑了过来,急忙给沈夏拍打着后背,帮她按下冲水按钮,将吐出来的污秽东西冲走。
“好端端的,怎么喝这么多啊。”边说着,边被沈夏递纸巾。
沈夏接过纸巾擦嘴,却不说话。
“融资谈崩了?”徐然试探性问道。
沈夏点了点头,缓缓站起了身,“不仅谈崩了,还得罪了GE的人。”
“没事没事,亲爱的,我知道你尽力了。”徐然立刻把沈夏拥入怀中,安慰道:“没事的,天底下又不止GE一家投资公司。咱们还有其他出路的。”
“什么出路?”沈夏这才从徐然怀里探出脑袋。
“还有叶浩轩呢,你忘了京城四少么,哦,不对,现在只有三少了。我问了叶浩轩,他说能帮咱们问问另外两少,那个谁高成风,另外一个叫啥来着我忘了。听说他们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徐然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宽慰着沈夏,拍了拍她后背,“你放心,叶浩轩说帮咱们约了,这周六,花海游轮。”
沈夏咬了咬唇盘,低头不语。
当她听到京城四少四个字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心里埋藏不想想起的人,故意避而不见的人,现在还是要见么?
她很害怕看到陆家的人,很害怕看到陆云卿曾经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