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如灯灭,哪里有什么九泉之下。”
两人各自走了几步棋,谷老汉突然说:“子玄你今年二十几了?”
刘子玄一愣神,这谷老汉昨天还说过自己和他们夭折的儿子是同一年生的人,怎么今天就忘了?不便多问,只能老实回答:“二十三了,属鼠的。”
“二十三岁,正比我们家燕子大三岁。”又走几步,谷老汉接着话头说:“老话说男子无妻不成家,二十出头的人,没有爹娘替你操心,你自己也该想着早点成个家了,一个人过日子,到底不是个事。”
刘子玄听后,深叹一口气说:“我眼下这情况,谁能愿意跟我呢?而且我娘刚刚过世,也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如果你能赢了这局棋,我就把燕子给你。如果你输了,我就当你不同意。”不经意间,谷老汉一块卒子过了河。
一听这句,刘子玄浑身一颤,却又无从接话,眼前无端闪过一张清秀的脸,黑黑的眸子微红的嘴……刘子玄当然听得出这句话的分量,他抬头来看一眼谷老汉,再低头看看棋子,此时的棋盘上,对方已经车马巡河,自己却是步步退避……刘子玄坐在桌边看着棋局,眼前好似真的多出一条河,横在他和谷老汉中间。
里间屋的燕子娘没有半点声响,连那条大黑狗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整个屋子里静得让人心慌,只听见谷老汉烟袋里滋啦啦的烟火声。刘子玄手里捏着的棋子,像比先前重了几百倍,手心的汗一时全渗了出来。
半天没人言语,谷老汉又说:“我已经替你翻了黄历,这个月只剩下廿七一天能立碑,今天廿四,眼见是赶不上了,下个月能立碑的倒是有三天,初三、十三和十五,十五过后,宜嫁娶的也是三天,廿二、廿四、廿八……”
这话听完,刘子玄两眼一热,眼泪差点掉到桌面上,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谷叔谷婶疼我照顾我,我心里明白,只是眼下我娘刚刚过世……”
“不是我俩照顾你,是我们家燕子对你有心,那丫头非要我在石碑上刻上她的名字……”
谷老汉的话才说一半,里间屋走出来燕子娘,出来便说:“父母老家过世,一百天以里能成亲,如果过了这一百天,就要守满三年的孝,这是老规矩。是要等到三年之后,你已经二十五了……”
“先下完这局棋再说后话。”谷老汉一边说话,一边在地上敲着烟袋锅。
……
残局,红方一炮,黑方一马双士。
刘子玄说:“和棋。”
燕子娘说:“和棋最好,谁也没输,谁也没赢!”
谷老汉没说话。
……
第二天午后,石碑刻成。碑面上的几行字,和刘子玄之前想的没有太大出入,只是那落款与他早前设想的有所不同,刻的是:子刘子玄媳谷南燕敬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