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自失一笑,垂下头有意无意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碗,突然抬头问道:“那个饰盒,你可看出什么不对了吗?”
听他提起这事甄钰便不由蹙眉,摇头无奈道:“我反反复复摆弄过无数遍,可是至今为止,仍是什么蛛丝马迹都不曾现。”
丁睿听罢就笑了,说道:“不着急,也许,是机缘未到吧。不管有什么秘密,总有一日会解开的。”
言下之意,他不会就此撒手不管。
甄钰苦笑,默默的望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复杂。
一时间,计侯爷兄长的死、突然神秘失踪的大胡太医、看似毫无秘密的饰盒子件件事情一齐涌上心头,甄钰突然觉得,也许她走的是一条看不到光明的黑道。
转眼到了春闱,甄夫人、甄老爷照例率领全家人在祠堂里上了香,在祖宗牌位面前磕头,然后慎重的交代了甄克善一番,送他出门。
临走前甄克善望了甄克守一眼,甄克守向他点头笑了笑,甄克善亦轻轻颔,心里多少轻松了点。
上一次秋闱,兄弟两人同行,好歹还有个伴,这次一个人去,突然觉得有点儿落寞。他心里一惊,忙将这颓败的情绪赶出心头,他可是没忘记甄克守决然的言辞,他不中,他是不会下场的!
白姨娘也陪着甄夫人一起送至二门,因为心虚也不敢有什么不满的表现,恭恭敬敬的侍奉在旁,只是在甄克善离去的时候幽怨的瞟了一眼甄克守。
过后回到屋里,甄夫人突然想起刚才的事,向甄钰奇道:“这白姨娘是怎么回事?今日竟半点儿不闹腾不摆脸色,这不像她的性子呀!钰儿,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甄钰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面上却若无其事笑道:“娘是多心了!想必是白姨娘听进去了三哥哥的劝了吧!再说了,她不闹腾不是正好吗?更清净,娘也省心!”
甄夫人听毕也笑了,点头道:“还是钰儿说得是!这府上好不容易才清净点儿,可别再闹腾什么幺蛾子了!”
甄钰、王妈妈等面面相觑,知道甄夫人是想起了甄敏的事,甄钰便又笑道:“娘,哥哥若是中了进士就要外放了呢!娘不想着赶紧给哥哥找个媳妇?”
甄钰话音刚落,众人都笑起来,甄夫人也笑了,遂丢开了刚才的话头。随即又有些烦恼的微微蹙了蹙眉,说道:“娘何尝不是这么想?可谁知你爹打的是什么主意,说你二哥还未定性,还是多磨练磨练的好,成亲的事用不着太急!”
甄夫人说着不禁又瞅着身边的女儿,笑叹道:“还有你,也是一样!你们爹啊,真是越来越闹不懂他了!”
甄钰听见甄夫人将话头转向了自己,尴尬一笑,便不肯再说这事。
春闱结束、放榜,甄府的人既期盼又提心吊胆的过了这几日终于迎来了好消息,甄克善中了贡士。
甄夫人重重松了口气,比谁都更轻松。尽管她一直坚持认为自己的儿子很好很优秀,但内心深处比谁都明白甄克善的底子。如今中了贡士,参加殿试,就是排名的问题了。殿试排名是皇帝亲自排,看在甄老爷的份上,别的不敢说,一个进士是免不了的,说什么也不会放到同进士里去。
甄克善自己也捏了把汗暗叫侥幸,人生的一件头等重要大事终于完成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块大石头压在心上了!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对自己,也都有了交代了。
果然如甄夫人预料,甄克善中了进士,排名在中间略微偏前,随后便派了江南余县的知县一职,七月份就要上任。
原本,太子派人找过甄老爷,说二公子外放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留在上京的好,正好吏部有一个空缺职位正适合二公子,二公子只需在翰林院呆上三五个月做做样子,便可调往吏部。
甄老爷客气的婉拒了。
为了这事太子十分不高兴,直到后来听说定郡王私下里也派人找了甄老爷同样被婉拒,他的心情才略微好转了些。
因没有多久甄克善就要离京,甄府上下都忙着替他打点行囊,配备各种物件,甄老爷便常常将他带在身边,教他许多必要的常事,亦为他寻觅了两个可靠的幕僚。
甄夫人念及儿子就要出远门,心里半是欢喜半是担忧,甄钰姐妹们便常常陪在她身边开怀,甄克善得了空也时常过来陪着坐坐。
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掀掉了,甄克善突然觉得自己头顶的天空似乎朗阔了许多,心情也比从前明朗爽快了许多,陪在甄夫人身边常常有说有笑的,倒叫甄夫人越的不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