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你不会记错吧?”裴管家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踏实,紧加了一句:“你老可得想仔细了,这可不是小事!这万一弄错了,连带我也要受罚的!”
老妇抬起枯瘦的脸,想了想,断然道:“不会错,就是这儿!”说着轻叹道:“这事我老婆子印象太深了,肯定错不了!”
裴管家瞧着她沉思片刻,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而吩咐几个小工仔细干活。
计侯爷和丁睿那边,圈出了大范围,又在这四方框内划分出无数小块地方,以此为单位,一点一点儿的搜寻。
如此过去了三天,进展却是极慢。
如此下去,说是三两个月出结果那还是乐观了的!
“侯爷,不如您先回京吧,这儿有我和东来他们看着就好!”丁睿提议。
“放心,上京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起疑的。”计侯爷淡淡一笑。不是没有尾巴跟来,只是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中,他想让上京那边知道什么,他们便知道什么。
丁睿笑笑,便不再劝阻。
不料这日黄昏,方泽一身风尘带着两个随从从上京赶了来,丁睿一见吃了一惊,来不及问他为何,方泽便打断他:“先别问,跟我去见一个人。”
丁睿一怔,由着方泽拉了出去。
计侯爷目光微沉,若有所思。
方泽带着丁睿来到另一家客栈,见了人方知·竟是三日前在乱坟岗有过一面之缘的裴管家。
“大公子,您怎么也来了!”丁睿还在错愕中,裴管家一句话令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裴管家目光一转也看见了他,同样吃惊的瞪大了眼。
方泽没工夫理论他们之间有异的神色,一边进屋坐下一边说道:“我接到晴儿的信便立刻赶来了,她信中所言都是真的?”
裴管家一呆,忙点头道:“是,吴嬷嬷是这么说的!前些日子姑爷陪着小姐过来,没想到恰好在乱坟岗那儿碰上吴嬷嬷。这个吴嬷嬷·就是十多年前陪着那位夫人和小姐半夜里去看大夫的嬷嬷。她和那位夫人分开之后,说是心里一直不安,悄悄打听了夫人和小公子的葬身之处,每年得了闲都会来祭拜一回,只没想到今年这么巧,恰碰上小姐和姑爷——”
丁睿此时方听明白了两分,不由心头大震,吃惊的瞪着裴管家:“你是说那位老妇人?”
方泽不由得扭头瞪了丁睿一眼,虽然他也知道邵心萍母女无辜,可自己的母亲和幼弟枉做了替死鬼·心里不能没有一点儿介意。
裴管家虽不知丁睿的身份,但大公子带着他来显然是极熟悉的人,便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方泽皱眉道:“晴儿也是糊涂,既如此为何不扶枢回乡,反而就地修起了坟!”
裴管家苦笑道:“小姐是心里等不及,命奴才等先暂时修着,以后的事等大公子和老爷拿主意。”
迁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做法事,还要看好日子·还要在家乡那边看好地方做好准备,方晴既然知道了母亲幼弟埋骨之处,又岂肯任由放任等待着?
方泽吐了口气·望着丁睿。
这事丁睿哪儿好开口?向方泽道:“还是方兄拿主意吧!”
方泽道:“不能再等,老裴,让工人们都停下来;还有,赶紧买八副上好的棺才,明儿我要亲自验看!”
裴管家吓了一跳,白着脸道:“大公子您这是要——”
“就这么做,”方泽皱眉道:“随后我会找一家寺庙,暂时将母亲和弟弟的灵枢停放着。”
裴管家垂答应自去办理。
这边丁睿向方泽道:“既然你也来了·还是同计侯爷也打个招呼吧!”
方泽扬了扬眉·压住心底的不快,勉强道:“也好!”细说起来·这一切的罪魁祸便是计侯爷,方泽对他的怨念比对邵心萍更甚。
计侯爷听丁睿说完其中缘由·不禁又感叹了一阵,与方泽说了好些话,方泽的脸色这才渐渐缓和。
入夜三人皆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没想到世事无常,原本毫不相干的三人因为这同一件事联接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