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心中的感慨比之他们二人又更深切些,如果他们知道郑宝儿就是甄钰,恐怕更要感慨世事无常,命运也无常了!
因为牵涉到十几年前的纵火谋杀案,计侯爷特意下了帖子到宜州衙门里,请知州派捕快和仵作一起去。
知州骤然接到计侯爷的名剌吓了一跳,也不敢委派他人,次日亲自带队,随计侯爷、丁睿等一起前往。
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八具埋藏了十多年的尸终于重见天日,经仵作确定,再有那枚被火烧坏的耳坠佐证,方夫人的尸骸终于得以确定。
吴嬷嬷一个忍不住,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这是压在她心头十几的一个噩梦,压得她心里喘不过气来。不是她害的人,但亲身经历与道听途说完全是两种感觉,那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每每想起当初情形,除了侥幸更多的是后怕。如果那天没有跟着邵心萍出门,她也会同他们一样的下场!
计侯爷、丁睿、方泽三人仔仔细细的盯着看,没有在方夫人的尸骸上现那枚腰牌,三个人无声交流一个眼神,心底不约而同失望。
“赶紧收殓了吧!”方泽丧气的叹道:“将那其余六人就地掩埋了,我母亲和幼弟,送到附近的寺庙去。”
工人们答应一声,在仵作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忙活着。计侯爷等便往旁边站了站,各怀心思不说话。
知州大人忐忑的悄悄打量打量,小心的清了清嗓子,上前拱手陪笑道:“侯爷、两位大人,可还需要下官做什么?”
三人一起望向他,计侯爷的目光随后又瞧向方泽。方泽闷闷摆手,淡淡道:“暂时不必,多谢知州大人了!若将来有什么需要还请大人不要嫌麻烦!”
“不敢不敢!这是下官荣幸!”知州大人忙陪笑说道。
知州大人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心想这都叫什么事!这宜州果然不是个太平地方,隔了这么多年的事都被翻了出来,当年的父母官早就不知到哪儿去了,当年的情形他压根半丁点儿也不知晓!若这几人迁怒给他,非来一句“彻查”逼着他,他还不如一头撞死!
“侯爷、大人,这儿现一块腰牌!”蓦地有人惊呼起来。
计侯爷等三人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过去。
只见那仵作手中捏着一块三指大小锈迹斑斑的铜牌,正在那儿愣。
方泽劈手夺了过来,拇指摩挲摩挲,眸光一凛,厉声道:“在哪儿现的?”
仵作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慌忙道:“在、在小公子身上现的,也许是当初夫人将它塞进了小公子的襁褓中——”
方泽眸底闪过一抹狠厉,握着腰牌的手控制不住的轻颤,他紧紧的握着,随后一摊,送到计侯爷面前,一字一字道:“侯爷,请看!”
知州大人望望这个,再望望那个,心下蓦地一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算是明白了,这片小小的腰牌才是他们真正要找的东西!这东西的背后,绝对有他不知道的秘密。今日自己包括衙门这一票人的作用就是作为此物被掘的证人。
知州暗暗叫苦兼且懊悔,他早该想到的,堂堂一个侯爷,一个驸马,没事掺合方家的事做什么!
方瞻、方泽父子一纸诉状递到了刑部,当天,消息便炸了锅的传遍上京朝堂,轰得人人目瞪口呆。
其中牵扯朝中重臣,皇帝亦亲自过问了几句,并责刑部伙同大理寺一同审明此案。
皇帝了话,大理寺和刑部不敢怠慢,不得不将贾府上下控制起来,将贾府的当家人、计夫人的大哥贾怀贤暂时押入了大牢。
贾府一开始还百般求情,大理寺卿被缠的没法,便半隐半透的告诉贾家人,这里头也有计侯爷的意思,贾家人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当年的事他们当然清楚是怎么回事,显然如今计侯爷也知道了。计侯爷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
皇帝问过之后也许不会再记得,方家父子他们也可以设法拖延磨合最后得出一个彼此皆大欢喜的结果。可是,计侯爷既然已经插手,这事就不会这么轻易了结。
活生生的贾三,他的口供,加上那从尸骸中寻出来的腰牌足以令贾家无言以辩。
忠勇侯府中,气氛冷得如同结了冰,一众下人们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计夫人此时方知计侯爷离京是为了什么,她狂笑一番,愤恨的泪水无声无息流了满面,木雕泥塑的一坐就是半日。
江妈妈见了心里难过不已,终是不忍,上前用温热的湿帕子替她拭泪,柔声劝道:“夫人,您别难过了。
没准,这里头有什么误会,审清楚便没事了!夫人,要不,要不您进宫求求皇后?您可是皇后的亲表妹呀!”
“哼!”计夫人冷笑,接过江妈妈递来的毛巾一点一点仔细的擦拭脸上的泪痕,咬牙冷声道:“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恨!我贾丽君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让我遭这样的罪?找皇后?呵呵,江妈妈,你太天真了,皇后这会儿怕是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她肯见我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