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缘由,谢宣呵呵一笑,道:“我们刚刚还说同父来少,同子来多。没想到这里就能碰到倒流的檐头水。”
李凡松也是服气,吃不成饭了,这谢师傅还能乐得出来。
“不过未必吃不成。”谢宣说道,“说不定还不必花钱。”
“啊?”李凡松吃惊。
只见谢宣绕过了李凡松,径直走向在店门口的小二。
飞轩与李凡松也好奇这谢先生到底要怎么样不花钱就能吃上今日大同酒楼的酒菜,赶忙跟上前去。
“店家。”谢宣对这小二行礼道。
“不敢不敢,今日小店被包下来做寿了,还请先生。。。”大同酒家的小二也颇为出众,见谢宣身着朴素的学子棉袄,受不起谢宣的行礼,忙推辞。
“我也是来为老寿星祝寿的。”谢宣笑道,“不过忘记了老寿星的岁寿,作为客人这确实不应该。”
谢宣以儒家仁者无敌的亲和力,顿时让小二信服。
小二眼珠一转,便说道:“我记得主人家,今日要我们酒家做了八十个寿桃。不知先生的寿礼是?”
“八十岁。”谢宣轻声念到,随即回应小二,“自然是寿联一副。”
“那先生的寿联在哪呢?”小二左看右看,只见谢宣空着双手,暗自思忖莫非在背后小书童的书笈里。
“这有何难?店家今日可准备有红纸。”谢宣问道。
“主人家做寿,自然是备有这些喜庆吉祥的物什。”小二说道。
“取一副来,还借这门口桌子一用。”谢宣道。
店小二半信半疑,取来红纸,铺开到桌子上。
“飞轩,磨墨。”谢宣一声令下。
“好嘞。”飞轩解下书笈,以离火阵心诀化开了一块檐头残雪,磨起墨来。
“凡松,今夕是何夕?”谢宣侧头仿佛思考。
“谢师傅,今日乃明德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李凡松说道。
刚刚说完,谢宣已经在红纸上写下“十一月十一日”。
小二见到也无语,哪有人拿日期做上联的,浪费了大好红纸。
接着,谢宣大笔一挥,继续写下下联:“八千春八千秋”。
“这。。。”大同酒家的小二认得字,却不知其中深意,看看桌面上的对联,又看看谢宣,不知所措。
在店小二恍惚间,谢宣抽出了万卷书,以店小二看不清的速度出剑,将红纸裁成对联大小,道:“给主人家送过去吧。”
“哦,是!是!”不知不觉,店小二便捧着对联进入酒楼。
不一会,酒楼内便传来了粗犷而又急促的中年男子之声:“墨迹未干,送来这一副寿联的先生在哪?”
“在门外。在门外。”小二斟酌回应道。
“快带我去。”
噔噔噔下楼之声,不一会,一位富态穿着雍容的中年男子,右手拿着一个小茶壶,出现在大同酒家门口。
“八千春八千秋,是哪位先生写给家母的寿联。”年过百半的中年人有些激动问道。
“在下谢宣,不才与自己两位弟子路过大同酒家,看到令慈做寿,故而送上一联,表以贺寿。”谢宣说道,“不知主家???”
“原来是谢宣先生。失敬失敬,老夫姓项。”姓项的中年人不是江湖中人,否则不会对谢宣这个名字那么陌生,仅仅是恭维了一下。
“可是大楚伯王之项?”
“惭愧惭愧,有辱楚伯王之威名了。”
“家母喜欢书香氛围浓郁一些的,还请三位一起来与家母贺寿。”项姓的中年人邀请。
飞轩与李凡松相视一眼,眼底各自感慨道:“谢师傅真的是言出法随啊,说今日能不花钱吃上,就真的不花钱吃上了。”
三人跟着进入了大同酒家内,只见人头攒动,有一个大戏台,台上演着《佘太君挂帅》之类适合给老夫人祝寿的戏曲。
主桌处坐着一位和蔼的老妇人,桌上一大只寿桃,围了一圈小寿桃。
“惭愧惭愧,某家是天河郡周边项村的村老。今日家母做寿,全村一起来祝贺。”这位村老一边介绍,一边将三人安排在了离主桌不远处有位置的一桌。
见族长带着衣着看着寒酸的谢宣入场,还安排离得老太太那么近,顿时有人觉得不高兴,便问道:“族长,这又是谁啊?没见过啊?”
项族长拍了拍手,解释道:“这便是刚刚送来寿联贺寿的谢宣先生。”
“一个外人,还写得那么简陋,什么十一月十一日,八千春八千秋的。”阴阳怪气声起。
谢宣不为所动,李凡松听不下去,却被谢宣安抚住。
“住口。”项族长压低声音说道,“你有眼无珠我不怪你,谢先生用典故,《逍遥游》一篇中有说: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
“今日十一月十一日乃家母生辰,家母也八十岁。谢先生这是在祝贺家母可同大椿一般长寿,可活八千春八千秋。”项族长此番解释,起哄阴阳之人惭愧低头。
“大家同一个村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日又是我母亲的生日,给我个面子。”项族长说道,“谢先生可是我请进来的座上宾,不要为难他。”
“吃吧,尝尝这大同酒家的特点。”一阵沉默过后,谢宣轻声对李凡松与飞轩说道。
“是。”飞轩与李凡松应了一声,一边听戏一边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