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带刺的荆条打在背上,肌肤拉开深深沟壑,鲜血喷溅出沉默的力量。呼卓大王判自己忤逆鞭刑,所有人默默看着他血染金色王袍。
“啪!”
两名褐衣人电射而来立足未稳,凤知微于剑阵之中一个大弯身,两刀激射撞翻最后两个黑衣护卫,带着他们的身体穿入室内撞倒屏风。
她手中已无武器,对方眼底露出喜色,凤知微却一声冷笑,黑飘散落在唇边,惊心的厉与狠,对方剑势当头时她蓦然一个俯身滑跪,反手一拔腰后长刀终于出鞘,草原弯刀弧光一闪,半空弹射,日贯长虹!
刚要扑下的人,鲜血滚滚栽跌开去。皮开肉绽血色一闪。
恍惚间是那年他皮开肉绽怵目惊心的背。
“知微,我没为你做过什么,你总得给我个机会。”
赫连,赫连,你总想着给,却没想过得,你一生给我的唯一一个给的机会,是给你报仇。
四面的风突然紧了紧,掺杂着浓郁的血腥气息,满地里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青石地面汪着一泊一泊的血痕。
只剩下一个褐衣人,持剑颤然相对,露在面巾外的双眼有骇然之色,却不肯离开,凤知微冷然看着他,将双刀交于右手,左手单刀拖在地上,上阶、入廊、穿堂、逼近屏风……鲜血一滴滴浓稠的从刀尖滴下,她步步前逼,他步步后退。
从门口到院内到阶下到廊前,不长的距离,像是她和赫连相识这不长的一生,长街碎窗初遇……金殿剖心陈冤……秋府求娶败北……书院墙头相戏……南海一路相随……草原携手御敌……大越潜伏相救……西凉巧诈摄政王……他陪她辗转南北经历大多风雨,二十四年生命浓缩所有炽烈,只献给她一人。
最后一面他答应她早日凑满王帐十位美人,一生里唯一一次食言。
他的王帐,从此成空。
鲜血涔涔滴落,洗不尽她眸中杀机,是非对错此刻不管,她欠的要还!
长刀斜斜挑起,染血刀尖森然指着那勇气可嘉的最后的褐衣人,那人挡在屏风之前,屏风之后,想必就是一直没有露面的辛子砚。
“饶命……”最后一步刚要迈出,后堂里突然涌出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都是仆人仆妇装扮,看见这一地尸都惊得一声喊,乱糟糟四面逃开。
凤知微没有动。
冤有头债有主,她再怒火填胸,也不枉杀无辜。
四面的仆人如流水一般从她身侧逃过,没有人敢多看满身溅血凶神恶煞般的凤知微一眼。
却有一人,在抱着包袱经过她身边时,极快的一抬头,惊惶畏怯的目光一闪,随即赶紧低下,要从她身边溜过去。
凤知微一直紧盯着对面褐衣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下人,然而眼角余光那么一瞥,突然就看见了那个包袱。
包袱看起来就很沉,露出些棱角,像是金银元宝之物。
大乱在即,逃命尚且仓皇,一个仆妇还记得收拾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