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土地,刺鼻的气味儿。随着风儿飘在半空不落下的飞灰,忽明忽暗尚未燃尽的木头……浊浪尚未散尽,有的只是残败的燥热。
走在荥阳粮仓内,吴凡用准备好的沾水的白绢布掩住口鼻,一双眸子闪动个不停。
上午时,伍昭见过靠山王后,便找到吴凡,要求吴凡帮他查案。
吴凡岂能不允?
慢慢悠悠的在黑漆漆的地上走动,吴凡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只有偶尔才用一根不知哪儿找来的树枝,在那些残败灰烬堆里扒拉两下。
伍昭跟在吴凡身后,时不时的向吴凡投去询问的眼神儿,结果……大概是给瞎子抛媚眼儿,全然没被吴凡所察觉。
荥阳粮仓乃虎贲军的管辖范围,自然不会让吴凡与伍昭单独走,五品虎贲中郎将余泗海亲自陪同着。
余泗海年约四十许岁,身体精壮,面目刚毅,留着很考究的胡须,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稳重,或许,也是刻板。
余泗海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眸子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右手上还有着狰狞的破裂水泡,那都是昨日参加救火被烧伤的。但对于余泗海而言,至少就他的表现而言,他更痛的不是身体上的伤,而是他的心。
吴凡转悠的足够,偏过身来,问道:“余将军!敢问冀州粮税船卸下来的粮食,可是在这边?”
随着吴凡比划的动作,余泗海点点头,道:“没错!冀州的粮税全是从东门搬运进来的,就近便放在这里。”
吴凡转转眼睛,点点头,又不吱声。
伍昭很心急,问道:“看出什么啦?”
吴凡歪着头,道:“看出什么?嗯……什么也没看出!”
“你……!”
伍昭被吴凡气的不轻,可又得忍住这位大爷,当下里是闷哼不已。
吴凡在查那艘失踪的冀州粮税船的时候,证明过自己,伍昭是知晓吴凡对查案有一套的。眼下他能够倚重的更是只有吴凡一人,心中纵然不满,也不敢表露,只能憋屈的忍着。
抬头望天,吴凡道:“天色不早,伍将军,你不是要带着雄兄去见王爷吗?去吧!我得回去好好思忖思忖!”
【天色不早?】
【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下意识地抬头看一眼刚过中午的烈日耀阳,伍昭都惊呆啦!可吴凡已经先走一步,只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儿。
站在原地好半晌,伍昭给余泗海拱拱手,语气不甚好,道:“告辞啦!”
余泗海连忙客气的还礼。
待伍昭走后,余泗海的眉毛扭在一起,良久,侧脸对手下的侍卫道:“你去请那位吴百户回来!”,话音刚落,余泗海摇摇头,道:“我亲自去吧!你们继续收拾!”
吴凡走出荥阳粮仓,压根儿就没走,而是找到一棵大树,在树荫下乘凉儿。他相信,那位五品虎贲中郎将,定然有话要说。
果然。
余泗海的身影如期而至。
“哟!余将军!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吴凡笑着站起身见礼,嘴里说着让人听着便别扭无比的客套话儿。
余泗海走近前来,竟是躬身一礼,哀求道:“吴百户……救我!”
“哎呀哎呀!不敢当!不敢当余将军行此大礼啊!”,吴凡连忙扶起余泗海,道:“您这样做,我折寿啊!”
余泗海刚毅的面上满是灰败色,惨然道:“吴百户莫要拿我取笑啦!我……唉!只怕人头不保啊!”,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余泗海抓着吴凡的手,道:“我能看得出,南阳侯对你颇为信任,只求……只求吴百户美言几句……。”
吴凡将余泗海的手慢慢的拿下,笑道:“余将军,我认为,你现在搞错了一件事情!”
余泗海愣愣的看着吴凡,道:“什么事情?”
吴凡抿着嘴唇儿道:“简单!谁也救不了你!”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