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瞪起眼睛道:“人家住我们的房子都是花了钱的,又没白白地住,你怎么好意思留个脏兮兮的地方给人家!”
王先生道:“这有什么?卧室是干净的,客厅也是干净的,卫生间、厨房全打扫得一只虫子都没有。你就是去住旅馆也未必有我们这里干净。”
“你……”王太太气结。
崔晴白俐连忙上前将人拉到一旁劝解,省得老夫妇俩真吵起来:把他们请来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制造矛盾,而是要从他们这里找线索的。
肖易明问王先生:“伯伯,你有多久没上过小阁楼了?”
“这个……这个……”王先生尴尬地笑着,用眼角瞄了一眼王太太,支支吾吾地没有下文。
王太太一眼瞧见了,登时火大道:“你给我大声地说出来!”
王先生也觉得脸上无光,只好小媳妇似地扭捏道:“就……就这几年吧!”
王太太抢白道:“就这几年?上面的灰尘多到能埋了你!”
王先生也有点急了:“十多年没上去过了,行了吧!不就是一堆零头碎角,我上去干什么?”
“十多年!”王太太指了指王先生,“真亏你说得出口!”
王先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瘪着个嘴不说话了。
肖易明看了看冯孝诚。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也不对啊。衣服在那阁楼里放了少说三十年,为什么十多年前也没有发现呢?可是老夫妻两个已经剑拔弩张了,总不好再质疑下去。只好还从衣服上面着手。
“伯伯,”肖易明问,“这几件衣服是不是你家的?”
“嗯?”王先生有点奇怪,其实他一进来就看见那几件衣服了,“这不是你们的?”
冯孝诚道:“不是。都是我们在你家阁楼里找到的。”
“啊?”王先生也摸不着头脑了,“我还真不知道!”
王太太忍不住又呛了他一句:“哼!自己家里的东西都不知道,真是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肖易明还没死心:“您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吗?”
王先生还是摇头。他也很纳闷:“奇怪了,反正不是我们家的东西。我们家就是这几年才把房子租出去的。以前只有家里来亲戚客人了,才会用上这幢房子。难道是他们不小心留下的?可是这婚纱又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最蹊跷的就是这套婚纱了。
肖易明道:“伯伯阿姨,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帮你们把小阁楼清理一下。”
王先生笑呵呵地道:“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反正我们人多,一会儿就清理完了。”顺便也彻底地弄清楚阁楼里面还藏着什么没有。
肖易明、刘时中和冯孝诚找了一卷绳子,将楼上的杂物一一捆扎好,直接从楼上慢慢地吊下去。老夫妇俩便和两个女孩子一起逐一检视,有用的就留下,没有用的一概先放到一边。大家都动起手来,整理得也挺快。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将小阁楼全清空了。
刘时中又去附近的小店买了一只新灯泡,请了一个懂电工的师傅回来。
师傅捣鼓了两三下,便自信满满地放下工具,两手一拍说:“好了。”便啪的一声,顺手按下了开关。
明黄的灯光照亮了小阁楼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可以看见灰尘在光线里纷纷飞扬,地上、墙壁上还有许多大块的或黑或黄的污渍。除此之外也没有发现。肖易明三人不觉失望地吐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开了头,又何妨做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三人送走了师傅,又将小阁楼里打扫了一遍。
房东夫妇笑得眼睛一率变成了一条缝,这时候倒看出一点夫妻相来。两个人一面说些场面话,一面帮忙打个水,递个抹布之类的。
肖易明负责正对着门的那堵墙,擦下了一大盆的黑水。有几个污渍擦了一遍没擦掉,所以又多擦几下。说是一面墙,但其实整个阁楼是木质的。那几个污渍像是不小心飞溅上去的,已经渗进了木材的纹路里,呈现出深褐色。肖易明擦了好久也没让它淡化一点点,便干脆放弃了。正想去擦别的地方,冷不丁耳朵里传来一声极古怪的声音,一阵寒意迅速地从脚底直窜上头顶。
呜……啊……
明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不知为什么模糊又凄厉,好像受伤野兽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