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县有史以来，出现了第一个连环杀手。王先生被押回警局的时候，整个县警局的警察都轰动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在短短的六年里，残忍杀害了十七名年轻女人的连环杀手究竟长了一副如何狰狞的面孔。但是王先生已经平静了下来，骇人的眼神消失了，只剩下平凡无比的一张脸。他低着头小步地跟随着押送的警察，中等微胖的身材看起来都有点猥琐。巨大的落差让人十分惊讶，好几个年轻的警察甚至忍不住窃窃私语。

“他就是那个连环杀手？”

“凶手真的是他吗？”

“看起来很普通啊！”

王先生在警察们的注目下，走进了审讯室。泗州县还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审讯连环杀手，只有向省公安厅紧急求援。省公安厅马上派出了审讯专家，不过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到。

窗外的太阳才刚刚偏西，晒得地上热浪滚滚。

泗州县警局局长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拉下了百叶窗。他的身后，一个年轻的警官正在等他下达命令。但是他也有他的顾虑。

“连环杀手……”他沉吟了一下，“如果我还像你一样年轻，一定也会摩拳擦掌，非要亲自问个所以然出来不可。但是连环杀手可不同于一般凶手，万一弄巧成拙……呵呵，上面饶不了我们，媒体更饶不了我们。”

“省厅的专家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即使到了时间也晚了，恐怕要到明天才能审讯。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白白浪费了吗？”

局长回头望了他一眼。

警官继续道：“我们不仅仅是在浪费时间，我们还在给凶手足够的时间筑起心理防线。”

局长心头一动，不禁改变了主意：“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

警官喜出望外：“您同意了？”

局长点了点头：“不过，你要见机行事，不能勉强。”

“是。”

警官端正地行了一个礼，满怀兴奋地出了局长办公室。他在审讯室前略略一停，方开门而入。王先生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一个人安静无比地坐在桌旁，两只手松松地握成拳头，放在桌子上。他就微微地歪着头，眼睛发直地看着两手之间的空隙。

警官皱了一下眉头。

看守在门外的警察上前附到他耳边轻声道：“他从进来后就是这个样子，动都没动过。”

警官眉头皱得更深了，朝看守的警察点了点头，便把门关上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王先生在玩什么花样，但是他知道王先生已经落入了法网，玩再多的花样也于事无补。

“你在看什么？”他问。

王先生头也没抬，有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在看什么，你自己看不到吗？”

警官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可以借我看看吗？”

王先生立刻将双手缩回，很戒备地看着他。

警官有点看明白了，他似乎是在觉得，或者是在装作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王先生神经质地扬高了声音：“这是我家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看？”

警官皱起眉头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躺到了椅背上：“你不给我看，我就要叫人进来从你手上抢走，然后再一把火烧掉！”

王先生慌忙摇头：“不能烧，千万不能烧。”

“好，那我也不要看，你自己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

“我数到三。一，二……”

“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