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警官想起他藏在小书房里的那些照片,心头泛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什么照片?”
此时的王太太已经回到了家中。她望着客厅里的一地狼藉,还有破碎的厨房门,不觉悲从中来。同床共枕了二十五年,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这么的恨她,恨到杀死了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她越想就越痛苦,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那个小书房,她早就应该怀疑他在里面藏了些什么。这些年来,他从来不让她接近那里。即使有的时候,她出于好意想替他整理一下,他都会想尽办法敷衍过去。可是她总是大意了,总是认为,像他那样一事无成的人就算藏了什么东西,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
如果她能早一点进去看看,事情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她却白白浪费了好几年的时间。
真是后悔啊!
儿子还在外面上学。出了这样的事,要怎么跟儿子开口呢?一想起儿子,王太太的眼泪更止不住了:儿子那么会读书,那么懂事,可是有了一个连环杀手的父亲,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灰暗的将来让王太太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冷风,冰凉冰凉的,刺激得王太太打了一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抬起头看向冷风吹来的方向,原来是主卧室的门没有关。王太太慢慢地爬了起来。在地上跪得太久,腿脚有点酸麻,她一跛一跛地走进了主卧室。窗户果真大开着,一阵一阵的冷风吹拂得窗帘飘来荡去。
天色变得不大好了,灰暗的云朵趁着风势逐渐翻涌到天空的中间,连太阳的光芒都不那么明亮了。暴雨之前的风起云涌。
王太太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砰的一声将窗户牢牢关好,连窗帘也一起拉上。
但是屋子里始终都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似乎屋子的某处仍然有冷风不时侵入。她的小腿都被吹得冷冰冰的,从骨头里渗出一种酸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不是她的错觉,确实有很轻微的冷风在吹拂着小腿。
王太太疑惑地趴下了身子,冷风吹到了她的脸上,来自于床底。房里很暗,只依稀看见床底好像有一只小盒子。真是奇怪了,前几天她打扫房间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有这样一只盒子。难道……又是老头子搞的鬼?她往前挪了挪,伸手去够那只小盒子。刚一碰上,便不觉咝的一声缩回了手。盒子不知道是铜制的,还是铁制的,冰得镇手。第二次有了心理准备,才将盒子直接拖出了床底。
王太太试着搬了搬,很沉,但是并没有上锁。盒子也不是常见的翻盖式,而是抽拉式。那盒盖又没有打上环扣,几乎一点借力的东西都没有。王太太将一只手按在盒盖上,掌心被镇得冰凉,费力地将盒盖一点一点地抽开。待抽开了一指宽的缝隙,便将手指伸进去扒住盒盖边缘,一鼓作气地拉开。
盒子里只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相片。
王太太刚拿出来,窗外隐约响起一阵雷声,天色迅速地黑了下来,仿佛已经到了半夜。她只得摸黑打开了电灯。一片苍白的节能灯光下,手中的黑白相片也变得白蒙蒙的。
相片拍的是一对年青男女。女人神情淡漠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男人倒是满面微笑地站在她身后,很亲密似地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
王太太仔细地看着他们,忽然惊恐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与此同时,窗外亮起了一道雪白的闪电,随即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苍白的灯光瞬间消失。
一片黑暗。
第六个故事魔犬凶灵
银亮的长针扎进去的时候,毛茸茸的小动物发出一声细微的哀鸣,嘤嘤地抽着气,黑黝黝的大眼睛也像人似的湿润起来,可怜极了。这是一只棕色的玩具贵宾狗,一动不动趴在人腿上的时候,真的很像小女生抱在怀里不肯松手的玩具狗。
刘时中一边缓缓推动注射器,一边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摸着小家伙的脑袋道:“乐乐乖,打了针肚子马上就不痛了。”一边挠痒痒似地轻轻搔揉它的皮毛。
一针打完,小家伙顿时抬起了头,歪着脑袋瞧了瞧刘时中,而后舔了舔他的手。
主人抱起小家伙,连声道谢,高高兴兴地带着它回家了。
“刘医生,”护士金玫收拾了一下宠物病历,笑微微地道,“人家有师奶杀手,少女杀手,你啊,就是宠物妈妈杀手。”
“嗯?”刘时中愣了一下,没听懂。
金玫笑着提醒:“你就没发现,这附近的宠物妈妈都被你通杀了吗?咱们今天从早到晚,都没有一个是宠物爸爸带着宝贝来看病的。”
“有吗?”刘时中起先还不信,自己把今天的客人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也不由得笑了,“好像是真的!”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崔晴。回头对金玫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干脆下班吧!”
金玫道:“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
刘时中笑道:“我今天和女朋友约好了。”反正整个诊所也就是他和金玫两个人,用不着那么多规矩。
“原来如此,”金玫干脆地道,“那就谢了。”遂高兴地到后面换衣服去了。
刘时中接通了电话,声音不觉更温柔了:“已经下班了吗?”
手机里忽然传出一阵尖锐的电流声。刘时中猝不及防,饶是连忙躲开,耳朵里也已经刺痛起来。脑子里都在一阵一阵地刺痛,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银针直接刺破了耳膜,扎进了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