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像手机一样,经常处在开机状态,有时冷不丁地就能接受到那些信息。但是现在,我可以自主决定是开机还是关机了。”肖易明既得意又开心地说,“关机的时候,我就跟普通人一样,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听不到。”
“这有什么值得你这么高兴的?”
“当然有了!”看她一眼,忽然又叹一口气,“唉,你是真不明白。你以为我喜欢这种能力啊。莫名其妙地听到一堆不该听到的声音,比看恐怖片可刺激多了。我从小被刺激到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无轮休啊。冷不丁地就来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马晓南还真没想过。
“医院啊殡仪馆啊……这些地方,我去都不能去,那些‘声音’非挤爆我的耳膜不可。其他人流繁杂的公众场合,我也是能不去就不去。就拿这个车站来说,你们就觉得够吵的了吧。可是我还要经受双重的折磨。”
肖易明说到这里不觉又叹一口气。嚣张惯了的年轻脸庞上,第一次展现出一种超出年龄的老成。老成得几乎可以说是沧桑了。
“所以啊,这个可以让自己决定打开还是关掉的控制能力,真是太重要了。”他说,“没事儿的话,我情愿一直都关着。”
马晓南听到现在,真有点儿体谅他了。
她想了想,放缓口气道:“不过明天还是得让你打开一下才行。这回的事确实不太好办。”
肖易明回头看她一眼,当然感觉到她态度上也缓和了不少:“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今天的事儿还没解决完呢!”收回视线,又恢复成了常态,“到底上哪儿吃?”
马晓南抽着嘴一笑:“真服了你了。”又道,“我说的你都不满意,干脆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我只要带着荷包就行了,对吧?”
肖易明立刻一扬下巴,嘴角只不住地弯起来:“这话可是你说的。”
马晓南只愣了一秒,脸就黑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完了,她这是钻进人家的套子了。她就说嘛,这家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惹人怜爱的一面!
刷完卡出来,马晓南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想她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哪里吃过上千块一客的牛排。更令人发指的是,肖易明这厮还吃了两块!两块!可恶啊,发育中的青少年!
有这么一个参照物,郑含体贴和成熟也变得更加明显。他有意地点了普通套餐。
马晓南也不是不讲人心的主儿。明知道人家在为自己着想,怎么还能克扣好人的口粮?何况本来就是她要请他的,结果还拉着人家跑来跑去的。当即一爪拍住菜单,豪气干云地对着服务生说,都来一样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又确定一遍,那就是四份,是吗?马晓南气沉丹田:是!
吃牛排的时候,马晓南差点儿落泪。虽然真的很好吃(废话,上千块的牛排能不好吃吗……呜呜,不好吃也得好吃啊……),可只要一想起这一顿就杀掉了她大半个月的工资,简直就跟吃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一样悲壮啊!
吃完饭出来,时间也不早了。郑含便也没再跟他们客气,明天一大早,他还要赶回警局做事,两下里就在餐厅门口分手了。
等到下一辆出租车过来,马晓南便也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回头对肖易明道:“你就自己回家吧,啊!我明天再……”
还没说完,肖易明就自己拎着行李箱,一低头,先钻进了车子。
马晓南再度深呼吸。碰上肖易明,她就得拼命地深呼吸。正要把车门关上,却见肖易明看着她道:“你还不进来?”
马晓南一怔:“我家跟你家又不顺路,拼车不方便。”
肖易明笑:“谁说要拼车了?咱们就是去你家啊!”
马晓南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表态,肖易明就已经一个炸弹扔了过来:“我当然要住你家了啊?你看,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都在马尔代夫啊!我家的保姆也都放假了。你让我回去怎么住?”
“……”怎么有人说起欠揍的话来,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啊?
在肖易明得意并着无辜的注视里,马晓南连做了三个深呼吸,终于维持住风度,一脸平静地坐进了车子。
第二天一早,郑含匆匆地赶到警局。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却见已经坐了一个人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由得微微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胡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