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闻声抬头。却见他两只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眶下两团深深的黑眼圈,脸色很是憔悴。
郑含见老胡一个人在他办公室等他来,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话只想跟他说。便连忙关上门,走过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老胡满是疲惫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恐,但又抿紧了嘴唇,一直微微发抖地不能出声。
郑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老胡。就算是上回韩金发的案子,后来明知道是被鬼魂缠上了,他虽然也很惊恐,可是却不会如此的……六神无主。就好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胡可是有三十多年办案经验的老刑警啊!
“老胡!”郑含也拉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胡想想,除了郑含,这满局的人也没有一个能商量的了。只好叹一口气,还是对他说了:“昨晚,我吐了很多胃液出来。”
吃完鱼对着马桶吐了好几分钟后,当时还以为过去了。结果半夜醒来,他又吐了一回。第二回比第一回吐得更猛,又怕吵醒老婆和女儿,只好拼命地忍着。吐到厉害的时候又不能放开来,甚至冲到了鼻孔里。那个滋味儿,就别提了。
他本来就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睡得很浅,这么一闹便彻底睡不着了。一个人在阳台上,又靠抽烟打发到天亮。
郑含也不由得愣住了。老胡现在的情况,他真地很难不联想起在李家小楼里发现的大量胃液。难道说,老胡跟李家夫妻的失踪有什么联系?可是不可能啊。那天老胡要不是一时热心开车送他过去,根本就不用跟这案子扯上半点儿联系。
会不会是……
郑含心里头掠过一丝寒意,没能说出来。
但是老胡自己说出来了:“小郑啊,我就怀疑,我是不是也受了李家小楼什么影响。那楼里肯定有什么邪门儿的东西……”
“不瞒你说,”老胡忧心忡忡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昨天我女儿煮了一锅腥得要命的鱼汤,肉里还渗着血丝呐,我竟然吃得十分鲜。我怀疑,我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了。”
郑含也觉得这事儿很奇怪,但是想想,又觉得也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可是那天咱们一起进的李家小楼啊,如果你有事儿,我也应该有事儿才对。”他微微摊开两手,“可是我很好啊?”
老胡一震,也奇怪起来:“是吗?”又不放心地将郑含上下一打量,“你确定?”
郑含很肯定地道:“确定。按理说,这两天我加班,应该比你疲劳,如果有症状是不是也该表现得更快?可是我除了觉得累一些,一点儿也没有想要吐的迹象。”
老胡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很犹豫,很疑惑地抿紧嘴巴。
郑含也不想他太消沉,忽然想起可以安慰他一下,忙振作起精神道:“对了,昨晚肖易明已经回来了。”
“哦?”老胡果然一下子抬起了头,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他提前回来了?”
郑含:“嗯。而且昨天晓南已经说了,今天早上就过去看看李家。我一大早赶着过来,也是想跟那边的派出所打个招呼。”
自从老李夫妻失踪后,那边派出所一直都很留意李家。一般人恐怕也不让进。
老胡沉吟了一会儿,干脆起身道:“得,我们也去吧,接上他们俩。我也想再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出新线索来。”
车子嘎的一声停在李家小楼的前面。马晓南从车窗里果然看见有两个片儿警正在徘徊,一看见他们停在楼前,便也很注意地向车子里的几张面孔打量起来。老胡冲着其中略微年长的一人打了个招呼,那人便笑起来,还领着另一个年轻些地一起走上前来。
“胡队,”年长的笑着靠在车窗上,“亲自过来啊?”
老胡呵呵一笑,摸出一包烟递过去:“哥儿两个抽着玩儿。”
“行,跟您就不客气了。”年长的笑着接过去,顺便又朝车里一看,郑含也是有点儿印象的,只有马晓南和肖易明脸生,而且显见得不是一个系统的,便问道,“这两位是?”
老胡:“哦,这位是城市日报的记者,姓马。她也帮我们找了点儿资料。”又看向肖易明,“这位是她表弟。别看年纪小,倒有两下子。去年韩金发的案子,多亏他帮忙。”
本来两个警察还不当一回事儿,一提起韩金发的案子,脸色就一下子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