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明:“后来呢?你们就真的再也没去过?”别看他年纪不大,怎么说家里也有几个侄子外甥的。小孩子有几个不调皮捣蛋的?当时跟他一吼,好像被震住了,不上半天一样上房揭瓦。
老太太呵呵一笑:“当然还是想去的。”
肖易明就忍不住朝马晓南使了一个“怎么样,我说吧”的眼色。马晓南休养很好地回了一个微笑,满足一下小小少年的自尊心。
却听老太太又道:“但是后来还是没再去。”
肖易明一怔。刚得意又被泼了冷水,就觉得不大高兴:“为什么?”
马晓南看他的脸一会儿一变,用了几分定力才能忍耐住。
老太太笑着回道:“没来得及啊。”
肖易明和马晓南齐齐一怔,不约而同地问:“为什么?”
老太太:“我和小姑姑因为去书房,被爷爷大骂一顿后,没几天就是我爸的生日了。那天本来说好,全家人一起在我家吃饭的,早上就该过来了……”说到这里,老太太忽然又停住了,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张。
她好像回忆起来那天,就是出事的那一天了。
可不能让她卡在这个地方。进来一次不容易,能多问一句是一句啊。
马晓南连忙适时插入:“就先不说那天的事了。说说那天之后的事吧。你爸爸和小姑姑醒来以后怎么样了?”
老太太最不想回忆的地方被转折掉,她的脸上有了几秒种的茫然。但也幸亏有这茫然,将之前差点儿激动起来的慌张也给冲走了。她眼珠动着,微微想了一会儿,又接上了马晓南提供的思路:“后来啊,一个星期以后,我爸爸先醒的。我妈和警察都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就是不出声,好像丢了魂儿一样。第二天,小姑姑也醒了过来。小姑姑倒是比我爸爸明白。她说前天晚上像往常一样,吃完夜宵就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还问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晓南:“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老太太:“嗯。好像那一个多星期就从她记忆里完全消失了。”
马晓南皱了一下眉头:“后来呢?”
老太太:“后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后来警察看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走了。警察一走,我爸爸倒清醒过来了。”
马晓南和肖易明睁大了眼睛:“是嘛?”
老太太:“他马上起床,找了一些泥瓦匠。我妈问他要干什么,他就叫我妈别管。我妈又担心又怕,只好叫朱嫂看着我,她自己还是跟着我爸。可是朱嫂还要照顾小姑姑,哪看得紧我?”得意地笑了一下,“我趁她一不注意,就也溜了过去。”
她的脸忽然怔了一下:“原来我爸正在指挥那些人,把我爷爷的书房给封起来。”
书房,又是书房。马晓南暗暗地抿了下嘴。这个书房一定有古怪。
老太太:“我妈说什么我爸也不听。还亲自动手,跟着那些人一起弄。”
马晓南:“后来还有事吗?”
老太太:“后来?后来就这样过了……”她的神色有点儿茫然,记忆又开始混乱了,讲出来的话东一句西一句。
马晓南就知道没什么用了。一看时间,已经二十多分钟了,用餐时间就快过去了。也该撤退了。
便肖易明一起转身,刚要走,手腕却突然啪的一声,被一把捉住。惊得她一跳。
老太太枯瘦的手有点儿瘮人地捉紧了她的手腕,两只混浊的眼睛睁得有点儿大:“我,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
马晓南一点儿防备也没有,禁不住心头一跳。老人的手实在太干枯,抓得又紧,那触感比**裸的骨头也好不了多少。她第一反应就想甩开,好不容易才忍住。
“什……什么事?”她问。
“一年后,我小姑姑也死了。”
马晓南和肖易明一起惊得呆住。
肖易明:“什么?汪濋死了?”他实在太惊讶了,惊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汪濋不是还活着吗?还跟你一起住在疗养院,一年前才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