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暂时停止了呕吐，面前一大滩粘稠的液体，有点儿像胶水似的，很缓慢地向四周边淌开。

马晓南因为反胃，所以视线自然而然地下垂，正好看到液体越来越接近郑含。而郑含却和其他人一样，被老胡吸引了主意力。

“小心！”她本能地拉了郑含一把。

郑含后退一步，才发现地上的情况。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的一亮，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李家夫妻失踪后，他和老胡一起去的现场，老胡看到的他都看到过，老胡闻到的他也都闻到过……只有一件事不一样。

发现液体后，老胡曾经直接触碰过，而他没有。

心口陡然一悚，郑含不觉大声道：“都小心，千万别碰到这液体。”

众人背上齐齐一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看郑含的脸色，便都赶紧照做。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王英又惊又怕，又很担心老胡。

仿佛就是为了回答她的疑问一样，老胡那边又有了新情况。短暂而大量的呕吐过后，老胡便呆坐在那里，好像整个人都吐懵了一样。他忽然张开了嘴，张得有点儿慢，像是电视里的慢镜头一样。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又要吐，但是直到他张大嘴，还是一点儿呕吐的迹象。但是也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是张大了嘴巴，两眼继续发直。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在每个人的心里弥漫开来。

胡悦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她叫了一声“爸”，就要上前。江希孟想要拉她，却被她一把甩开。亏得郑含和他一起，才一左一右地勉强按住。

胡悦挣了一会儿，挣不开。她用力了，郑含和江希孟也跟着用力。这下胡悦真急了。

“你们都放手！”

江希孟劝着：“别乱来！”

“你们都乱来！”肖易明忽然大声喝断，沉下脸道，“让我试试。”

“你？”胡悦满面怀疑。

马晓南扶着王英道：“相信他吧。现在这里最有办法的就是他了。”

郑含也道：“是的。他以前就帮过我和老胡不少忙。”

胡悦几个人才将信将疑地跟着马晓南和郑今一起又后退好几步。

肖易明深吸了一口气，将精力集中到耳朵。首先涌入的，就是胡悦的声音：到底行不行啊！接着又是江希孟和王英的声音。

他忍不住回头冲着他们道：“别吵！”

胡悦一怔：“我们没吵啊！”

肖易明：“想也不行！”手一指，“到阳台上去，什么都别想！”

胡悦三人还怔怔的，被马晓南和郑含连忙合力拖到阳台上去了。

这下总算安静多了。

肖易明再次集中精神。除了一些散乱的残念外，他尽力去搜寻来自老胡身上的“声音”。可听了好一阵，老胡身上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他是真地在发呆，一点儿想法都没有。除了正常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好像还有一点点电流声。

咝……咝咝……

像有人在调收音机，忽高忽低，忽强忽弱，像是暗藏着某种规律，却又似乎只是杂乱无章而已。

肖易明不觉越来越集中精神。但是有意思的是，原本以为只要再增加一点精力就访听清楚的，却还是听不清楚。听在耳里，依然是那样的强度，和他加强精力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可真是有点儿怪。

就好像普通人看到前面坚着一块标语牌，模模糊糊的，当然要往前走一点儿。可是走着走着，都走了好多步了，那块牌子上的字却还是一样大。这不是太说不通了吗？

肖易明只好继续集中精神。他现在已经拿出差不多八成的精力。那声音终于变清晰了一些，但也还远不够听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能让他感觉到，那种忽高忽低，忽强忽弱地变化，好像规则了许多。

也许这里面真有什么信息也不一定。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他就决定使出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