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研究了一阵子的流花,刚得到了一些结果,正打算过来禀告。不想,却隔着墙壁,‘听’到了如此火爆的一幕。
霎时间,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锁起身子。把自己藏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本以为,尊上找到云楚,这生的柔弱娇小的少女,下场绝对是惨不忍睹啊。没想到,尊上大人竟然还有耐心关注原因。而这个云楚,更是一个心大无边的。居然还敢说出这样刺激人的话?
流花僵硬了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大写的服气。
就凭云楚这胆量,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青岚和残情,时不时就会念叨着这个小小少女了。
……
“你是日镜选定之人。更已得到了圣尊明经。”
精致的妖眸深幽沉静,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便堵了云楚心中仅剩的一点念想。
没有假设,更不可能放开。
听到这句话,云楚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心里泛起一阵尖锐的苦涩。
凭什么?!
就因为日镜选择了她,明宗主选择了她。所以她就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按照他的设想、他的计划、他的意志活下去吗?!
凭什么?!
欺骗的她人是他,利用她的也是他,步步设计的人还是他。他有他的立场,有他的计划目的。所以,她强行让自己理智,并没有指责,也没有因心伤了就竭嘶底里。她不过就是希望,把这一切都淡去,两两不相欠而已。
他凭什么,如此霸道,如此专横的不讲道理。就一个这么小的愿望,都要因为他的喜好而不被允许吗?!
“不是……”
许久以来的情绪,累积到了一个顶点。看着那张精致绝伦的俊容,云楚苍白的小脸,忽而徐徐绽开了一抹绝艳的笑容。点墨般的黑眸,深幽幽的好似空了一块。
她轻轻的勾唇,声音低弱却坚定。
看着这样的云楚,那谪仙玉人妖邪的碧瞳微缩,幽沉的眸底划过了一丝暗光。精致的薄唇,勾勒出了愈妖邪勾人的弧线。
“……不是你。我所喜欢的、留恋的,从来就不是你!我所喜欢的那人,不过是你设计的一个幻影,一个完美的假象罢了。从来就不是你——夙凌!”
云楚的眼底,涌起了一抹决绝的倔强。一字一句,她就那么不避不让的看着夙凌精致无双的俊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部宣泄而出。
此话一出,那颀长隽美的身形一僵。漂亮如猫眼般的妖眸,危险的一缩。
那冷清仙绝的俊容,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一点点的逼过来。修长如玉的青葱指,一下子攥住她细白的下巴。
平时,总是冷清的不染半点凡尘的气息,也一下子变得妖邪危险了起来。
“云、楚。”
那精致的素薄绯唇,冷清淡漠的吐出了她的名。
云楚知道,这谪仙玉人是生气了。而且,这一次她是真的胆大包天的越过了不敢碰触的底线。
什么?!
小心的藏身的流花,听到云楚的这句话,差点没把小心脏给吓停了。天啊地啊!这年头,还有这样不怕死的……勇士。
这么多年了,他真的从未见过,敢如此直接、疯狂的刺激尊上的人呢!特么还是一个柔弱女人!
云楚的情绪彻底崩离了,看着那精致无双的玉面,充满了压迫性的靠近。她心里却已然豁出去了,不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惹的都惹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到上一次,在大船的房间里,被这谪仙玉人用那种靡乱羞耻的近乎羞辱的惩罚对待。云楚浮浮沉沉的心底,不自觉的微微刺痛了。
“怎么?夙凌师兄可是又要、惩罚我这个不听话的师妹了?”
她忽而勾起红唇,露出一抹妖娆勾魂的娇笑。随即,就连平时似水如歌的清澈嗓音,也都沾染上了丝丝妩媚之意。而她的语气里,更多了一丝挑衅。
就见,那被压制到了极限的美丽少女,黑幽幽的水眸,露出一抹倔强的媚态。她轻咬着红唇,故作勾引之意。玉一般的嫩生生的小脸,因为眉宇之间妩媚妖娆,更多了一抹勾人的美丽。
想到那羞耻至极的‘惩罚’,云楚心尖更痛,雪白俏脸上的妩媚勾引却更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接受,再被这谪仙玉人那样无心无情的‘惩罚’了!
思及此,她的黑眸燃起一抹决绝的媚光。然后,她伸出纤长白嫩的玉手环住他的线条精致的窄腰。美丽的俏脸一扬,嫩生生的娇唇便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两人靠的极近,而以夙凌的矜贵光华、不可亵渎的气场,从未有人胆敢妄为。他更未想过,这总是淡柔如水、几乎逆来顺受的小东西,竟然敢如此狂野、如此的不顾一切。
一时大意,那绝美的绯唇,便被她娇嫩的红唇给吻上了。
那陌生又熟悉的、酥麻**的触感,一瞬间便袭上了心尖。夙凌心头一惊,冷清的妖眸一刹间沾染了一缕迷光。
“来吧,请师兄大人随意惩罚。”
云楚已然豁出去了,使劲儿啃咬舔缠着,那素薄的冷唇。甚至大胆的伸出鲜红舌尖,往那嫣红娇软的唇瓣里探去。
娇嫩的小嘴里,含糊不清的出妖魅的挑衅。缠在他窄腰上的作乱小手,更不怕死的往他不可亵渎的圣洁白衣伸了过去。
却在下一秒,被那玲珑纤长的玉手,从容不迫的钳制住了小爪子。
“楚儿,可是我平时太宠你了,以至于让你无法无天?”
那矜贵光华的谪仙玉人,冷清的玉面笼罩着一层寒霜。冷清玉寒的嗓音,温淡的响起。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淡柔。但那每个字、每个音的薄唇缓勾的动作,却让云楚心头剧震,俏脸的绯红也瞬间清淡了下去。
这……这什么情况?!
而龟缩的角落,只希望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流花,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尊上居然被吻了?!还是被强吻的?!
天啊啊啊!他一定是眼瞎了,他一定是看错了。
然而,后面的情况,更是让流花彻底呆了神智。这小丫头,如此大逆不道,居然没被尊上直接甩到地底下吃土?
云楚也被他冷清慑人的骇人气场,给震在了那儿。看着他禁欲寡淡的精致玉面,依旧那般矜贵出尘。在看看,他血红薄唇上的暧昧齿痕。她纤细的身体不自觉一抖,方才胡闹的气势霎时荡然无存。
不过,心里头总归是不甘不屈的。
若非被这专横又霸道的男人,逼得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她何故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逼急的兔子还咬人呢!更何况,她云楚可从来就不是低眉顺目之辈。
“流花。”
那谪仙玉人看着眸带倔强、却又略有不安的云楚,忽而抿了抿薄唇,低低的道。
流花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苦哈哈的。他一个不小心,‘听’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一幕,是不是回头就要惨了?这一幕,可是以前八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这结果,更是毫无先例。越想越觉得害怕又担忧。
“尊上。”
不过,害怕归害怕。他还是麻利无比的从暗处闪了出来。敬畏无比的单膝跪地,恭敬道。
“说结果。”
夙凌一手按着云楚纤细的腰肢,一手锁着她细白的皓腕。精致绝伦的玉面,依旧矜贵清雅的很,连嗓音都禁欲冷清的不带半点波澜。似乎,仅是为了不让云楚再一次的‘狂性大’。
“是。云楚所中毒丹,是由彼岸双生花炼制的。其原料…彼岸双生花乃毒中之皇,又称由生往死之花,花开并蒂、两株双生。一白主寒,为曼陀罗华;一红主热,为曼珠沙华。”
“此毒丹每半年作一次,作之时,有剜心剔骨之痛楚。作过后,身体肌肤上,会长出一朵妖艳的彼岸花。每开出一朵彼岸花,你体内的毒素就更多一些。毒素增长期,此毒并不会吞噬人的鲜活生气。相反,因为此毒之霸道厉害,甚至能让你百毒不侵、体质更强、修为带毒。”
“然而,当你的左右脸、双手、双脚、胸背,各长出一对双生彼岸花共八朵。彼岸双生花的毒素就会蔓延到心脏,生出最后的第九朵由生往死之花。这第九朵花,会彻底吞噬身体的鲜活之气,生机会在花开的过程中,极快的凋零。你死了之后,以血肉为养分,尸体上会长出一株两朵更毒的双生彼岸花。”
流花作为跟在夙凌身边‘镜花水月’的第二号人物,实力和手段自然非比寻常。将自己研究出的结果,细细的道来。他漂亮的桃花眼里的兴奋流光,越来越多。
有多久,没有遇到如此有趣的毒丹了?
兴奋之下,他忍不住偷瞄了云楚几眼。那眼神,完全是看完美试验品的疯狂的灼热。
云楚听着这些关于彼岸双生花的情况,本还置着气的心,一点点的冰凉了下去。从那元婴鬼脸的言谈中,她就知道这毒丹非同小可。但是,当她亲耳听到所有的情况时,心里还是忍不住一悬。
九朵彼岸花,半年一作。
也就是说,她最多还有四年半的时间。
“这毒,如何可解?”
小命悬于一线,云楚毫不扭捏,直接了然的问。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目前还是身怀圣尊明经、法宝日镜的魔仙传人。
“以我目前研究出来的情况,只可缓解,无法根除。你若想缓解,可以让丹宗者,炼制出相应的缓毒丹克制之。不过,此毒狠戾霸道,再如何缓解,也不过是暂缓作而已。一旦到了九花盛开,必断生机。若要根除,丹宗者不一定能办到。不过,那传说中的丹尊,必然能够将此毒彻底祛除。”
流花看自家主子没有话,便一五一十的把解毒之法道了出来。
丹尊!
听了这话,云楚心中大为震动。在沧寰大陆的修仙界里,药童、药师、丹童、丹师、主炉丹师、丹宗、丹尊!每一级都犹如高不可攀的阶梯。她入门云灵宗三个月,凭借着数十年积累的医术,如今也不过一个上品药童而已!
别说是丹宗,就说是丹师,那也是天与地般的偌大鸿沟。
且,就拿南域五宗中,丹药之术最强的云灵宗来说,如今也不过一位丹宗!而整个南域北寒,丹宗之数更不足五人。
至于丹尊,那完全是传说中的人物。至少,在沧寰大陆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出了哪位丹尊。
或许,真到了那个境地,只怕名利地位皆为浮云。不如纵情肆意在丹道之中,修无止境。
云楚实在是没想到,这彼岸双生花的毒丹,竟然如此……可怕。这么一想,她心中也不由的更加好奇。那元婴鬼脸,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可是听清楚了?”
就在她心思混乱之时,那冷清的玉人,却忽而幽幽的勾起精致的薄唇,剔透的妖眸里似窜起了一缕妖邪火光。
“如此,还要逃么?”
被那双冷清冰质的妖眸直视着,云楚只觉得心尖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无言的蛊惑。
那双琉璃妖眸,太美、太冷、太妖,隐隐的还带着一丝傲娇。云楚是了解这谪仙玉人的性子的,特别是在死岛惊变的那一夜,更是深刻至极的彻底了解了。
这个冷清无暇、神容仙姿的九天神祇,却是神面魔心、手段惊人的人物。他想达到的目的,能让对方乖巧的主动达成,反倒还对他感恩戴德。论七窍玲珑、算计人心,云楚只觉得无人能出其右。
可是,她竟然在他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丝诱劝。
这彼岸双生花的毒丹,乃是世间剧毒,单凭她个人的力量,在短短的四年半中只怕很难根除。而她,即便再如何不想回天魔宗,那也不过和这谪仙玉人的私人纠葛。若事情牵扯到小命,她绝不是那种随意轻生之人。
这神仙般的人物,一个软一个硬。硬的是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绝无可能放开。软的是彼岸双生花的毒丹,已然牵扯到了性命。
“我不逃。”
这一软一硬,再加上那一丝要命的诱劝。云楚不由的低低一叹,抬眸轻声道。
她不逃了。
如今她成了天下闻名的魔仙传人,除了小心翼翼的葬身于南域五宗,已然没有了任何可去之处。现在,这唯一的去处,也被夙凌师兄找到了。更何况,她还身负彼岸双生花的毒丹。
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就在云灵宗,希望夙凌师兄不要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随即,云楚又动了动红唇,静静的开口道。她不逃,只是因为天下之大,她已无路可逃。但并不代表,她会因为毒丹难解,就如蔓藤一般,以他为中心的缠上。
死岛那一夜,打开棺木,达成他的希望。就是为了偿还,接受的庇护和指点之恩。现在,她已离开天魔宗,就再不希望有丝毫亏欠。也在不做无知无觉的木偶、傀儡。
一旁跪着的流花,心里简直是起起伏伏的波澜不断。
当他听到,自家尊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按照尊上的性子,这云楚小小的倔强,早该折了无数次,化为灰烬了。可是,尊上竟然什么都没做,还用了如此迂回的法子。
更让他大为震惊的是,这云楚竟然不是很领情。说是说不逃了,实际还不是不肯妥协吗?呆在云灵宗,到底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云楚的胆子了。
“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