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要真看得起我,就听我好生说说。”齐金枝握着谢老太太的手,掏心掏肺的说了些知心话:“照我说,您就算不为别的,也得替您重孙子多想想,您瞧,你老是在床上躺着,也不出来活动活动,时间久了,没病也得闷出病来,要是平常也就算了,可眼瞧着我三妹这身子一日重过一日,开春怕就要生产的,要真生了孩子,您不得帮着带啊,别到时候您病的那个样子,不说帮三妹带孩子,三妹还得带着孩子伺侯您,要真那样,您就真忍心?”
说起来,这样的话应该是叫齐顾氏来说的,可齐顾氏远在肃州,哪里回得来,齐金枝这个齐家的长姐只好硬着头皮劝上一劝了。
她这些话本也是好意,谢老太太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自然听得出来,听后也是一阵沉思,过了许久才拍着齐金枝的手笑道:“好,好,好孩子,奶奶听你的劝,往后啊,奶奶万事不理,就等着抱我那重孙子。”
“这才对嘛。”齐金枝听谢老太太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放松。
旁边坐着的齐铜锁见此也咧着嘴憨笑起来。
谢老太太眯了眯眼,拉着齐金枝的手问:“这一路上过来冷了吧?路上怕不好走,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上两天,等着把宅子收拾好了再走。”
齐金枝赶紧站起来道:“您就是不说,我们也要厚着脸皮打扰几日的。”
“都是一家子亲戚,哪里就打扰了。”谢老太太叹了一声:“我原也正想找几个说话的人呢,赶巧你们来了,正好陪陪老婆子我,也叫我不至于无聊。”
等到齐金枝坐下,谢老太太又问:“如今燕州是个什么情形?”
她这一问,就见齐金枝面色古怪,满脸的为难。
“怎么?”谢老太太登时大惊,赶紧询问:“燕州情形不好?”
“奶奶,您别问了。”齐铜锁一看着急了,赶紧过去拉谢老太太:“反正咱们也管不了,问的多了也是添堵。”
谢老太太却是倔上了,甩开齐铜锁的手,定定的看着齐金枝:“好孩子,你跟我好生说说,我就是管不了,我也想知道燕州如何?我可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
齐金枝为难的看了看齐铜锁,再看看谢老太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最后还是齐铜锁一咬牙:“大姐,你说吧,奶奶听了或者能放开胸怀呢。”
齐金枝无奈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周淑英:“说起来,我反倒还不如大姐知道的多呢,还是叫大姐说一说,我再把我知道的也说一说吧。”
谢老太太也转过头看向周淑英:“周家大姑奶奶,你给老婆子我好生说说。”
周淑英原先是低垂着头的,这会儿听谢老太太问话才抬起头来,等抬了头,众人就看她眼圈微红,眼中隐有泪光闪现。
“这是怎么了?”谢老太太大惊:“谁欺负你了不成?”
周淑英摇了摇头,拿着帕子擦了擦泪:“没谁欺负我,就是,就燕州的百姓过的很不好。”
说到这处,周淑英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走的早,这路上磨噌了好久,也打听了许多事情,自打陛下割让燕州之后,和我们一样举家迁移的百姓多着呢,我们还好,我兄弟有功名在身,家里也有余财,再加上我兄弟媳妇也会武艺,十个男人也打不过她,一路走过来倒也平安,并不曾吃什么苦,可好些平民百姓这一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有那些家境不好的,半路上就开始卖儿卖女……”
她这么一说,满屋皆静,谢老太太也跟着掉了眼泪,齐铜锁想及那等情形,也是心里堵的难受。
齐金枝看周淑英说的难过,只好接过她的话道:“迁移出来的还算是好的,最苦的是留在燕州的百姓。”
说到这里,她大骂起来:“北梁那群狗东西自打接手燕州之后,就把燕州这些人分了好几等,第一等人就是北梁人,第二等人是西狄或者南楚在燕州做生意的,第三等人是胡人歌伎,第四等人才是咱们大周人,那些梁狗说咱们大周人猪狗不如,好些地方都写着什么周人与狗不得入内的话。”
“狗东西。”
齐金枝说到此处,谢老太太哪里忍得住,瞪着眼睛大骂起来:“我就说梁人没一个好的,果然是……他们才得了燕州就敢如此放肆,这完全是不把我大周放在眼里,我真恨不得提上刀杀他百八十个梁人。”
“奶奶。”齐铜锁也气极了,可她还是担心谢老太太,赶紧过去帮谢老太太拍背,免得真气坏了老人家。
齐金枝见老太太气成这样,当下也不敢再说了。
谢老太太缓了好几下子才缓过来,她拽住齐金枝:“好孩子,你继续说,奶奶不气了。”
齐金枝又看看齐铜锁,齐铜锁也没办法,没好气道:“你说吧,总归你不说清楚,奶奶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齐金枝深吸一口气,忍着满腔怒意道:“北梁驻扎在燕州的将士不多,为了怕燕州百姓造反,他们竟然限制百姓拥有铁器,就是菜刀都不许多放,而且,北梁那些当兵的到处糟踏咱们大周的妇人女子,可恨不知道多少女子就被他们祸害的无颜再存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