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三弟已经去请大夫,陶大娘急得只摆手,“我没事,不用请大夫的,将三弟喊回来。”
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下床,许是情绪一时激动又或者是身子原本就不好,才刚刚动了一下,便“呀”的一声,眼前一黑,人又倒了下去,痛苦的捂了额头。
“娘……”四妹吓得连忙跑了上前,一边拍着陶大娘的胸口,一边哭道:“娘,娘……”
紫苏自是知道陶大娘之所以不肯请大夫是心疼钱,可别说现在她们手里有钱,就是没钱,她也得想办法请大夫。
“你躺着吧,有病总是要看的。”紫苏说着便走了出去。
屋子里响起陶大娘细碎的声音,“四妹,我们家的兔子是不是没了。”
没听到四妹的声音,不多时,响起陶大娘和四妹一起的呜咽声,其间还夹着陶大娘粗鄙的骂人声。
这是第一次,紫苏听到陶大娘用那样恶毒不堪的声音来咒骂一个人。
“紫苏啊,这是出啥事了?”陶冯氏得了消息赶了下来,见紫苏闷声不响的垂头坐在门槛上,走了上前,道:“我听说你娘出事了,这是怎么了?”
“婶!”紫苏抬起头,想要笑一笑,可是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便滚了下来,她抬手狠狠的一把抹了,轻声道:“我们家昨儿遭贼了,兔子被偷走了,我娘追出去的时候,被那贼给伤了。”
“这个天杀的!”陶冯氏跺了脚恨恨的骂了一声,续而急声道:“那你娘有没有伤着哪?”
紫苏摇头,“我不知道,三弟已经去请大夫了。”
“哎,你也别难过了,只要人没事就好。”陶冯氏安慰了几句紫苏,便起身朝屋里去,“我去看看你娘。”
紫苏点头,微微侧了身,让陶冯氏自她身边走过,她则拿了根棍子在地上无意识的乱戳着。七只兔子,承截了她那么多希望的兔子就这样没了。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眼眶涩涩的,喉头也痛的很。自己怎么就会睡死了!紫苏气得抡了拳头狠狠的敲自己的脑袋。
“二姐。”四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里走了出来,坐在她身边,见紫苏忽的便抡了拳头往头上打,吓得连忙一把扯住了紫苏的手,“哇”一声哭了出来,“二姐,二姐……”
“四妹,都怪二姐,二姐要是不睡着,就不会……”
“你这孩子。”正赶了过来的秀才娘子听了紫苏的话,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紫苏的头,轻声道:“你前儿夜里也一夜没睡吧?”
紫苏点了点头。
“唉,别难过了,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的。”秀才娘子起身道:“大夫来了,我过去看看怎么说。”
请来的大夫是个发须皆白年约六旬的老先生,原先一心科举,在过而立之年后,明白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后,便改行学起了黄岐之术,渐渐的便也小有名气。
仔细问了一番后,老大夫又把了把陶大娘的脉,略略沉吟后,抬头扫了眼屋里挤挤挨挨的人,道:“当家的在不在?”
“何大夫,她家男人早几年便没了,剩下她们孤儿寡母几个,有什么话你跟我们说也一样。”秀才娘子对请来的何大夫说道。
何老头收了手,起身道:“那我们出去说吧。”
秀才娘子便要起身,陶大娘却是急声道:“何大夫,您跟我说吧。”
何大夫的步子一顿,犹疑的看向秀才娘子。
必竟只是村坊邻居,秀才娘子也不好做主,眼下既然陶大娘还能开口,那自是比让她们拿主意强。于是便对何大夫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这身子原先便有旧疾,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虽然暂时压下了,但却并没有根除。”何大夫捋了把颌下的白须,看了陶大娘一眼,继续道:“昨儿怕是受过大惊吧?惊邪入体带动了旧疾,得好生吃几副药,不然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