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鹏也是吃的麋饼,他倒是没觉得味道有什么不好,想当年还在做什长的时候,麋饼这样的东西,他还吃不上呢,那时候每天就想,要是以后上战场能吃麋饼,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了想不到现在不仅有麋饼吃,而且自己竟然还升到了副指挥使,人生的际遇当真不可逆料
他正想着,忽然见到前面的路已经走到了两座山之间,而两边的山却是树林密布,杂草丛生,心中有些警觉,这样的地方岂不是打埋伏的好地方么?当初教自己打仗的那老兵就说了,诸葛丞相就喜欢这样放火,然后伏兵尽出,于是敌军溃败这眼前的地势……
“张指挥,前面地势险要,探马怎么还没来回报情况?要不,我们先别急着走,等探马回报情况之后再去?”刘旭鹏虽然一肚子不痛快,却还是忍不住提醒
张焕之朝前面看了看,只觉得青山白云,好不美哉,至于危险……能有什么危险?那些该死的反贼现在彭山县分老齐的田产钱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一群泥腿子,还知道打埋伏?再说了,在我精锐的飞斧军面前,就算他们真的埋伏在那里又如何,老子吃的萝卜都比他们危险!
当下嗤笑道:“刘副指挥,一群泥腿子而已,何必总是这么疑神疑鬼?且不说他们不懂什么用兵之道,根本不会这些,就算他们埋伏了,难道咱们就怕了?刘副指挥若是怕了,趁现在走得不远,大可以回去和监令程大人一同守城,只是这破贼之功……”
刘旭鹏大怒,他能被提拔上来,便是因为勇悍而不蛮干,乃是地地道道的从下面打上来的人,岂能被视为贪生怕死之辈?当下便道:“刘某从军十六载,尚不知怕为何物!”
张焕之淡淡一笑:“那就好”
刘旭鹏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他知道张焕之看不起他这个大老粗,张焕之乃是冷家军中元老宿将张宪成的嫡孙,从小聪明,素有才名,加上跟冷家世子冷羽关系亲密,所以才会在如此年纪便做到成渝七卫中的指挥使这种重要的位置上来虽然传说大帅曾说此人‘言过其实,不可大用’,但查无实据,当是谣传这样一个骄子,看不上他这个老粗,也没什么奇怪,只是他刘旭鹏再怎么说也是第四卫的副指挥使,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未免有些过分了
心中正不平,却听见张焕之大笑起来:“刘副指挥,你要的探马这不是一个不少的来了么?”
刘旭鹏抬头一看,果然十来个探马正从前面纵马而来,看样子虽然颇急,但面色平常,并无丝毫惊慌,想必没有大事
探马上前,一起下马单膝跪下,打头一**声道:“报!前方八里处发现反贼前锋,约三千人,衣着破烂,兵器甚少,大部分人手持木棍、锄头等物,行军速度一般!”
刘旭鹏有些奇怪,这反贼来得还真这么快?只是,先锋军通常都是精锐,怎么反贼的先锋军听来跟叫花子似的?如此先锋,怎堪使用?
张焕之却是大笑:“好,好,探得好,日后本指挥论功行赏少不了你们的一份嘿,拿着木棒锄头就敢来找死,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既然这么想死,本指挥也只好成全你们了”他转过头,完全无视刘旭鹏,大声下令道:“全军听令!反贼前锋已至前方八里外,我们第四卫的开门红就在眼前,立即杀过去,将他们全歼,本指挥重重有赏!”
当下分一半精兵作前队,其余尽护粮车而行不多时,已进入两山之间而前方的起义军前锋也遥遥在望张焕之一看之下,大笑:“果然是一群叫花子大军,这三千人虽然不多,好歹也是一番功劳,既然是送上门的菜,不吃岂非不给面子?全军,加速前进!前军千人队飞斧准备!”
士兵们此刻也看出来了,那反贼的军队果然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松松垮垮,阵势全无,根本就是一群出来打酱油的卡他们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反贼,杀了他们可是有军功的!当下气势就上来了,一个个忘了刚才的不满,也忘了自己身上的疲惫,打起精神准备给自己捞一分战功好拿赏,可谓气势如虹
张焕之满意之极,别看老子的兵平时有些懒散,可一到关键时刻,你看看这个气势,这才叫强军风范,就算是燕云卫,只怕也不见得就比老子的兵厉害!至于大帅夸赞的那个什么云家少帅,切,他算什么,不就是有个好爹么?打了一场小仗,写了几个对联,几篇文章,就算是少年俊杰了?看本将军此番一举剿灭数万反贼,这才叫战功!当下一拍马臀,纵马先冲了过去
对面的叛军先锋见第四卫气势如虹冲杀过来,当下乱了阵脚,领头的诸将弹压不住,全军竟然就此乱哄哄的往回跑了去,那真是个乱,比吃了败仗还难看,旌旗什么的早就丢得没边了,瞧那样子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似的,看得张焕之心花怒放,得意之极看看,看看,这就是所谓的起义军,这就是所谓的悍不畏死,才见到本指挥的大军,掉头就溃散了,这不是平白给本将军送功劳么?
他顿时更加激昂起来,大呼大喝带着亲卫往前直冲,后面的军队也顾不得什么阵势了,赶紧冲过去抢功劳才是正经,看这阵势,跑迟了的估计就啥都捞不到了!
刘旭鹏也激起了战意,但心中却是有些意外,不是说起义军气势高昂,悍不畏死么?怎么会就这种表现?一触即溃,不是,这都还没触呢,就已经溃了,太诡异了?不过事已至此,该拿的功劳不能不拿,当下也大喝一声:“弟兄们,跟老子冲!”一拍马臀,也冲了上去
全军激奋之下,速度顿时提高,一转眼之间便已经全部进入了两山之间的峡谷中就在张焕之心头大笑,想兵书有云‘狭路相逢勇者胜’果然不假的时候两边的山上却忽然传出一声大声的呼哨,转眼之间,无数带火的箭矢从山上朝峡谷射出,而离得最近的林中却不知从哪里流出许多火油来,还有一些干草树枝之类被捆成一捆,一捆一捆地从山上不断地扔将下来,这些东西立即被山上射下的火箭点燃,当下便烧了起来
而前方的那支溃兵也忽然不再“溃退”,转过身,飞快的组好了大体的阵势,手里的兵器也不是什么木棒锄头,而是正儿八经的大魏朝制式军刀张焕之是看不清,若是他离得近的话就该看得出,这些军刀